接下来的时间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当中,许曳久久不语。
梁照凛觉得自己就像是正等着宣判的死刑犯。
急于知道结果,却又害怕知道结果。
内心的慌乱不安,是两辈子加起来都不曾有过的。
在心里问自己,如果许曳真的坚定心意不肯回头怎么办?
没等找到答案,他就先吓到了,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不敢承受。
他怕自己会崩溃。
更担心自己会做出伤寒许曳的事情。
“你……先歇着吧!”
梁照凛再次艰难的站起来,他已经不是那么想要知道答案了。
其实快刀斩乱麻还不如凌迟处死。
那样还可以告诉自己,你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只是心碎的感觉实在是太疼了。
这是这辈子的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雀灵山得知所有真相的那一刻。
原本在医院被许曳拒绝,他还觉得自己有希望,并不如何绝望。
可是,当想起自己曾经给许曳造成过的伤害之后,他才知道,那种“罪该万死”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他真的很后悔自己上辈子的软弱。
害得自己失去一生所爱,也恨自己对那些人的纵容,让他们自以为可以为所欲为,真的伤害许曳。
其实说什么许宛如是凶手,沈唯一是
凶手,都是错的。
害死许曳的真凶,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
他那愚蠢的骄傲,可笑的偏执,自以为是的霸道,是所有悲剧的源泉。
他艰难的向外面走去,泪水滴落在地板上。
这一刻,忽然再次生出胆怯。
也许,放手是最好的选择。
他的性格缺憾那么明显,患得患失那么严重,就算是跟许曳在一起了,又怎么能保证以后会不伤害她。
倒不如放她平平静静的生活。
祝愿她以后能寻找到一个真正可以和她携手一生……
他猛地转身,几步上前,用力的将许曳抱住。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那个祝愿他送不出去,只要一想到许曳以后可能会根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恨不得拿着一把刀将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杀了。
他将自己埋在许曳的肩头:“小曳,我真的舍不得你,我不想放手!两辈子加起来四十年啊,一万五千个日夜的期盼,我才终于等到这一天,让我放手,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死!”
他失声痛哭,将两辈子的悔恨和泪水,在这一刻,全部倾倒出来。
从上辈子到这辈子,许曳都是他的全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怀里的
人喃喃道:“我又怎么舍得你呢?”
盛寒衾有句话说得对,活了两辈子还是只爱着这么一个人,能是说放手就放手的吗?
梁照凛将人搂得更紧了一些,却根本不敢去看许曳的眼睛,止住哭声,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许曳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两只手将人抱住了。
门外,盛寒衾敲门的手缩了回去,一个大男人,哭得这么丢人,也是没谁了。
温瑾的车停在门口,照亮了院子里的人:“吃火锅啊,今天我们家新弄来的羊肉,又嫩又新鲜!”
盛寒衾的眉头夹住了雪花。
温瑾下车,一眼看到地上的拐杖:“阿凛的?他在里面?”
盛寒衾鼻腔里哼出一声来,懒洋洋的,带着爱答不理的劲。
温瑾也不放在心上,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什么德行,也根本不在意。
毕竟这样都算是好的了。
许曳推开房门,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
温瑾将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搬下来。
看了看从许曳身后冒出来的梁照凛,眼中划过一丝欣慰。
还能进门,看起来不算是太糟糕。
他今天带着这堆东西过来,其实就是来做说客的。
所以,他目光殷殷的望着许曳。
看到许曳将门打开
,忙不迭的将东西搬进去。
“羊肉毛肚都是切好了的,其余的配菜也都洗干净了,就连汤底都是现成的,只等着吃就成了。”
他将东西放在餐桌上,看着许曳道:“说起来我在你那混了好多次饭,这还是第一次,我正儿八经的请你吃饭。”
许曳挑眉:“你知道就好。”
温瑾很高兴,知道许曳这是不计较了,连忙忙活的更欢。
盛寒衾将锅拿了出来。
他连忙将汤底倒进去。
不过动作不熟练,弄得有点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