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心大迟钝如顾天阳也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事了,他说:“我先去开车。”
谭惜单独面对余颖,有些话说起来其实是更自在了:“我跟周总已经结束了,三年前的事,其实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
她本不该跟周屿彻一起去那样的场合。
老余总撮合自家女儿跟周屿彻本是一片好心,结果却被他高调宣传有女朋友驳了面子,要不是余家人宽厚,高低得闹一出不和。
余颖宽慰她说:“那件事我早忘了,只是因为你那时候看起来特别幸福,所以才印象深刻而已。”
这次轮到谭惜迷茫了:“幸福?”
只是三年前的事而已,她竟然忘的差不多了,又抑或是根本就不敢去仔细回忆。
余颖话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当然是幸福过的,以至于我一直觉得自己不久之后,就会改口叫你一声周太太,还想着去参加你们的婚礼来着,”
这倒是个天大的误会。
谭惜笑了一下:“抱歉,让你失望了。”
余颖笑容很甜美,说起话来也让人很舒服,她说:“其实当顾太太也没什么不好,我看顾天阳是草包了一点,但人不坏。大家以后总归还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迟早要再见面。”
她对谭惜和顾天阳似乎很有信心。
谭惜想说自己很可能要再让她失望一次,可对上她笑靥如花的面容,哪里还讲的出来,只是寒暄了几句,便目送她回到自己车上。
恰在此时,顾天阳磨磨蹭蹭地把车开过来了。
顾天阳在送谭惜回公寓的路上什么都没问,他沉浸在不用再相亲的快乐里无法自拔。
谭惜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拿出了手机,微信发来的未读提示和未接电话几乎占据整个屏幕。
她一条不看,指尖左划点了删除,只问:“顾先生,我能知道周总打电话给你,是为了什么事吗?”
仅仅是催她回去加班的话,不至于把电话打到顾天阳这里。
况且报表出错而已,公司里有的是值班的员工可以改,让她回公司不过是周屿彻心血来潮的戏弄罢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顾天阳一边开车一边同她讲,“彻哥就是问了我几个问题,你是不是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出来干嘛,还有周围都有谁……唉,跟查户口似的。”
这一连串问下来,也难怪他非出包厢打电话不可了。
谭惜不置可否:“多谢告知。”
顾天阳见她先开口,抓住机会又问:“明天就是周末了,你有安排么?”
这是再直白不过的邀请。
谭惜没有犹豫地点头:“已经有了。”
顾天阳总算是放弃了追问。
翌日上午,谭惜在难得可以补觉的日子里起了个大早,她换一身简单利落的衣服,去到医院里探望了久病的父亲。
病房位于住院部高层,是单间里价位最低的一档。
不是她不想让父亲住的更舒适些,而是经济条件实在不允许,能让他住单间,已经是她尽了自己最大努力的结果了。
谭惜进门时,护工正在按照医嘱进行每日例行的按摩。
久病卧床的病人长时间不运动,肌肉萎缩是必然的结果,谭惜看着病床尾部贴着的谭伟成的名牌,实在是难以把他病床上骨瘦如柴的人跟记忆中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谭惜缓缓红了眼眶。
护工见谭惜面容憔悴,一看就是这阵子没休息好,开口时带上了几分叹息之意:“谭小姐,你来了,你父亲这两天病情还算稳定,不过具体情况还得跟医生沟通。”
言外之意委婉的传达了过来。
谭惜来到病床一侧,低下头去认真看着父亲双眼紧闭的面容,然后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想起了父亲出事那天的场景。
三年前,她也还是个即将毕业的学生,但却被一则噩耗打乱了全部的未来计划。
谭惜的父亲谭伟成是一名缉毒警察。
原本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功成身退,跟家人一起过回平静的生活。
但那天晚上,一辆在牌照上做了手脚的车从暗处开出来,撞碎了一切。
护工已经在这边工作近三年了,温声劝说起了谭惜。
“谭小姐,你父亲刚进医院时什么状况,我也是看在眼里,他遭遇的那场车祸实在是太惨烈了,人被撞倒在地,又经历了反复碾压,破裂的器官到现在还得靠透析机,还有脑部的重创……”
话音越到后面越轻,几乎低到了不可闻的地步。
谭惜何尝不明白护工的意思。
可是她是父亲的女儿,现在还能支持照顾他的就只剩下她一个了,她无论如何不能放弃他。
护工在医院工作多年,早看遍了人情冷暖,一直觉得久病床前无孝子,但见到了她,也算是改观了,说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