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想了好久好久。天都黑了,他并未过来用晚餐。
杨月英想:“也许他明白了之前的错付吧。”
“夫人,刚刚庄勇带过来一匣子翠玉豆糕,说是今儿国公爷在云楼那吃着极好,便带回来给夫人尝尝。”
大丫头如意手里拎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放在桌上。
看着那摆出的精致点心,眼泪忽的不受控般落下。
“夫人,您怎么了?”如意见状忙走过来问道。
她家夫人自幼性格坚毅,很少落泪。
“无事,国公爷现下在哪里?”杨月英擦了擦眼泪问道。
“国公爷去致和堂了,想是吃醉了酒,怕熏着夫人。刚刚甄嬷嬷已经让人送去了醒酒汤。”
“走,去致和堂。”杨月英站起身理了理头发走了出去。
他已走了九十九步,我何惧迈出这一步呢。
致和堂里,李良喝完醒酒汤,坐在桌前发呆,面前的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吱~”的一声门响。
李良看了她一眼,无奈道:“这次又送什么来了?山药芙蓉汤,还是暹罗茶?”
杨月英忽然有些羞怯,走近轻声道:“这次什么也没带,今儿个等夫君大半日,还没用晚膳,不知夫君是否有空陪我用?”
她从来都是叫他国公爷,不曾这样唤过他夫君。
李良愣愣的看她,她亦与他对视,眼带娇怯,嘴唇轻抿。
“夫君?”见他不答,杨月英又唤了一声。
李良耳朵爆红,连忙收回目光,轻咳一声道:“有空,有空,我也没用晚膳呢。”
说着拉她的手,扶她坐在身边。
又对外喊道:“庄勇,快去传膳,爷都饿了。”
“哎!”候在门口的庄勇大声应道,心里却想:“不都在云楼喝一下午了嘛,还饿?”
镇国公夫人想到之前种种,如今听到大长公主的体贴之言,内心温暖。
“母亲体恤儿媳,免了之前的请安,如今我这胎已满三个月,刘太医瞧过说胎像极稳,母亲放心。”
又诚恳道:“不能日日来母亲跟前请安服侍,我已是心中羞愧,如今不过给母亲行个礼,也算全了儿媳一点孝心罢。”
“你这孩子,真是倔强的很。”大长公主无奈道。
见祖母和父母闲谈起来,同哥儿无聊道:“祖母,我想去看孔雀。”
大长公主恍然道:“对,对,想是同哥儿爱看这些。前儿个有莫兹的商人进献了一对鸵鸡,虽不是很漂亮,却很是巨大,圣上赏赐下来让我看个稀奇。”
对大丫头夏至道:“你带着同哥儿过去百禽园看看。”
又拉过同哥儿嘱咐:“乖孙,那鸵鸡凶的很,切不可靠的太近。”
同哥儿听还有没见过的鸵鸡,虽心中急切,却还是有礼答道:“祖母放心,孙儿晓得了。”
待出了熙宁院,同哥儿和来福两个一路冲向百禽园,将一众仆妇小厮甩在了后面。
“我的小祖宗呦,您可慢点!快,快跟上。”夏至在后面边追边喊。
大长公主喜养鸟雀,尤其喜爱羽毛漂亮的。
百禽园里养着各种漂亮的禽类,各色的孔雀、斑斓的鹦鹉、红腹锦鸡、金丝雀、相思鸟、戴胜等,还有叫声好听的画眉、百灵、夜莺、会说话的八哥、鹩哥等。
来福第一次进到这里时,犹如乡下土娃进到了皇帝寿宴,只觉眼花缭乱,美食琳琅。
好看的东西必定也会好吃,何况还是活蹦乱跳的新鲜。
于是这百禽院的众鸟儿可是遭了殃,若不是镇国公赶到,怕就要屠园了。
后来经历过惨痛教训,它也知道了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
每次来不再大开杀戒,只是追捕玩耍,却不咬死。至多,只叼在嘴里转个囫囵,不舍的吐出来后在鸟毛上涂点口水。
这两个祸害驾临,百禽园立马鸟啼不止,鸡鸣不停。
关在笼子里的都是笃信佛教的鸟儿,更是熟练的把脑袋插在翅膀里,心里虔诚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来福熟练的在各个鸡舍鸟笼上蹿下跳,鸡舍里鸡毛乱飞,叫声零碎。
鸟笼里的鸟小,脑子灵,知道越叫它越兴奋,一个个如老僧入定一般,任它将笼子扒拉的像大摆锤也不吭一声。不过心里还是换了另一句经文默念:“它进不来,它进不来……”
唯有一个装着一只鹩哥的笼子例外,那鹩哥通体黑色,头和颈具紫黑色金属光泽,头顶中央羽毛硬密而卷曲。
双眼下方至后脑有半圈黄色裸露区域,那张橘红色的嘴巴正大喊着:“救命呀,杀鸟啦,快来救命呀,鸟要死啦!”
它声音尖细,在如此杂乱的鸟鸣中也如一支冲天箭般,直插人耳膜。
来福最爱这只鹩哥,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