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苍白于朦胧中苏醒,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辆疾驰的马车之内,窗外暮色四合,已是傍晚时分。
他缓缓睁开眼,意识尚显混沌,脑海中零碎地拼凑起自己昏迷前的片段——他遭人暗算,被迷药放倒。
此刻,他全身绵软无力,宛如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忆起任小鱼特制的药酒,本能地伸手往腰间摸索,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绳索——他的手脚竟被紧紧捆住。更糟糕的是,他胡乱摸索了一番,那瓶救命的药酒竟踪影全无。
随着意识的逐渐清晰,他意识到自己并未沉睡太久。
因为任小鱼曾郑重告诫,若无那药酒续命,他的伤势足以致命,撑不过两三天。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
他努力环视四周,只见车厢内除了自己,还有两个魁梧大汉,他们沉默不语,只是用凌厉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仿佛在警告:若有异动,休怪无情。
李苍白心知肚明,此刻的自己既无法逃脱,也无法挣扎。
“这里是何处?你们又是何人?”他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死寂,那两人仿佛聋哑一般,对他的询问置若罔闻。
“不管你们是谁,你们如果想活着抓住我的话,那你们就想错了,因为你们抓住我就意味着我活不了了。”尽管知道他们不会回应,李苍白还是将心中的忧虑脱口而出,那是他最深的恐惧。
马车继续颠簸,李苍白的无力感愈发强烈,最终再次陷入了昏迷。
当他再次醒来,是被一阵熟悉的声音唤醒。
“太好了,少爷醒了!” 这个声音他记起来了,这是小翠的声音。
小翠是她在鱼州老家时的家里的女童仆。
这下他就知道自己来到哪儿了。
小翠一边呼喊着,一边向外跑去,不一会儿,李员外便带着一阵喧嚣冲进了房间。
“苍白啊,你可算醒了!我告诉他们找到你就好,没让他们这么对你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李员外嘴里嘟囔着,含着泪花的双眼里又浮起了一丝愠色。
“苍白,你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两年音讯全无,你知道家里人多担心吗?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啊!”李员外的话语中带着责备,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激动。
“如果你现在不放我回去,就真的没法跟列祖列宗交代了……”李苍白虚弱地说道。
“逆子!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李员外怒不可遏,爱子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被愤怒所取代,“你这次回来,就老老实实待着吧!”说完,他愤怒地摔门而去,临走前还吩咐家丁严加看守。
李苍白心中焦急又委屈,但转念一想,这下倒也有个好处,总算可以死在自己家里了。
于是,他又一次陷入了沉睡,梦中,师姐袁红烧正笑盈盈地招呼他吃饭。
当他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又是小翠那关切的脸庞。“少爷,吃饭了。”
李苍白此刻已虚弱至极,他挣扎着开口:“小翠……我求你一件事……”
“少爷千万别这么说,”小翠慌忙摆手,“放少爷出去是不可能的,少爷你也理解一下我们,如果我们放你出去,老爷会打死我们的!”
“不是放我出去……我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了……你帮我传个话给老爷……”李苍白虚弱地说着,伸手要来纸笔,匆匆写下几行字递给小翠。
“你去找老爷,跟他说我快要不行了,这天底下能救我的只有一个人……让他赶紧去一合山找任小鱼来……把这张纸条给他,他一定会来的……要快……”
小翠闻言,放下饭菜匆匆离去。
李苍白躺在床上,一副静待天命的模样。
约莫过了半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门被猛地推开,李员外带着一位郎中模样的人和一个小童走了进来,那小童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药箱。
“苍白你病了怎么不说?我找来了鱼州城里最好的大夫给你看病。”李员外急切地说。
那郎中向前一步,自我介绍道:“老夫乃鱼州城崔大夫,医术精湛,包治百病。”
李苍白心中暗自腹诽,这“崔”大夫,莫不是“催命”的“催”?
崔大夫坐到床边,为李苍白诊脉。
这一诊,他的眼睛猛地瞪大,缓缓站起身,拉着李员外走到门外,低声说道:“李老爷,恕老夫医术浅薄,李公子的病情实属罕见!”
“罕见你也得治啊!多少钱我都出!”李员外焦急地说。
“这不是钱的问题,”崔大夫叹了口气,“李公子的病,或许根本算不上是病……”
“你就别拐弯抹角了!赶紧说!”李员外催促道。
崔大夫咬了咬牙,直言道:“老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