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温掌门是觉得有哪里不妥吗?”顾砚尘见温方回迟迟没有动静,问道。
“这最后一条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温方回指着纸上最后两行字道,“那要是别人说出去的,我们月空山岂不是冤枉死。”
“怎么说那也是你曾经的师门,你就这么想毁掉它?”
说到最后,温方回的声音陡然拔高,语气也满是质问。
而在场的月空山的弟子,包括温重明,听到他的话,满眼震惊的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只是因为温乔韵惹了顾砚尘不快而已,怎么就严重到要毁灭月空山了呢?
温重明和他的一干师兄弟们不知道温方回手中的纸上到底写着什么,满腹疑惑,不过没人给他们解惑。
而顾砚尘,面对温方回的质问和心虚的无能狂怒,也只是淡淡道:“温掌门言重了,我顾砚尘虽然心狠手辣,但那也只是对跟我作对的人,只要您安分一点,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说着顿了顿:“另外,也请温掌门放心,这件事不该知道的人一个都不知道,毕竟我很惜命,但是现在我和您撕破脸了脸,难保您不会为了报复我
而说出去,所以还是写出来,让您签个字,画个押。”
“也顺便提醒您,不要想着用这个来报复我,一旦有不该知道的人知道,那月空山,就要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
“摧毁一个千年门派,想来应该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而且有这么一个千年门派陪葬,我就算死了,也不亏!”
顾砚尘这番话又让月空山一众弟子心里再次一惊,心中疑惑更甚,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竟然抵得上一个月空山!
裴氏是知道顾砚尘的真实身世的,也知道自己的丈夫当初捡他回来的真正目的以及他最近的打算。
所以她虽然没看到顾砚尘到底写了什么,但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听到顾砚尘的话她没有心惊,也没有害怕,反而是在看到自己的丈夫脸上的不悦和顾忌之后偷偷松了一口气。
她劝不动自己的丈夫,不想看着他把月空山带入深渊,毁了温家先祖千年的基业。
顾砚尘将话挑明,让他知道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会有什么后果。
他实力不如顾砚尘,斗不过他,承担不起这个后果,就会三思而后行,不会莽撞行事。
如裴
氏所想,温方回确实因为顾砚尘这番话感到了心惊,对他有了忌惮,也清楚今天这个契约他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除非他不想要温乔韵这个女儿。
说实话,现在还跟魔怔了一样,几次三番让他丢脸的温乔韵,温方回是一点儿也不想要了,但是没了她,自己的夫人会疯,夫人疯了,家就不成样子了,再说自己也在她身上投入付出了那么多,现在如果不要,那之前的一切不就白搭了。
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温方回可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进退两难,心中也憋屈得要死。
再看看一身矜贵清隽,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透着上位者的气势和威严,但是看他却像看陌生人的顾砚尘,温方回心中又多了几分懊悔。
他知道自己当初选择袒护包庇的给他下毒的温乔韵,他心中肯定不满,肯定会有怨恨,但是亲生女儿和捡来的徒弟,亲疏有别,他做不到惩罚同样也中了毒的女儿,所以只能委屈他。
而后他负气离开,也是自己下令不许任何人去帮他,为的就是逼他妥协,可是他没有。
其实在他离开的当天他就后悔了,怕他死在半路,让自己
十几年的心血白费,毕竟他捡他回去,又倾力培养是有目的的,所以他趁夜黑一个人去找了他。
不过他也没有带他回去,只是暗中跟着他,因为他很清楚他的性子,如果不惩罚温乔韵,就算把他带回去了,他也还会离开,再者他也拉不下面子,看到有人发现晕倒在路边的他之后,他就回去了,后续也只是暗中打探过他的情况。
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中的怨气也会慢慢淡了,加上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他对他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他不可能还记恨那件事。
然而,事与愿违。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那件事在他这里还是没有过去。
加上温乔韵总来惹他嫌,他对他,连面子也不给了。
如果他当初象征性地惩罚一下温乔韵,或者来京城后把她看管严一点,一次也不让她出现在顾砚尘面前,现在应该是另外一种局面吧。
就算不是,他们之间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那么他就依然可以利用师父的身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差一步你死我活,还要签订这种让他颜面全无的契约,他之前的计
划也全部被打乱,有的甚至只能终止。
温方回越想越后悔,手中的笔也就迟迟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