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来由地,姜雪宁被云桑落那轻飘飘的一眼看得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慌乱,刚刚那种事情即将脱离她掌控的不祥预感再次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而且比之前来得更为强烈、汹涌。
这太不寻常了,姜雪宁想阻止吴萦心应下与云桑落的这场赌约,可是,还未等她有机会向吴萦心递个眼色示意,吴萦心就已经开口了、
“赌什么?”
吴萦心的语调中充满了不屑一顾和不耐烦,细细聆听之下,甚至能察觉到其中蕴含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傲慢之气。
云桑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轻轻眨眼,敛住眸底深处闪烁的暗芒,轻启朱唇缓缓说道:“那就赌,如果我能够吟诵出描绘此处这些花草的诗句,你便自扇耳光怎么样?”
末了,又加了一句:“我也不占你便宜,一首诗一个耳光,怎么样?”
吴萦心闻言没有立刻答话,只是紧紧皱起眉头,目光凌厉地盯着云桑落,让人猜不透她究竟是没有听清对方所说的话呢,还是单纯对这番言辞感到极度不满。
云桑落也不管她,稍稍停顿了片刻,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嘴角不禁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紧接着又慢条斯理地道。
“当然啦,如果
吴小姐若是怕疼,跪下来叫两声狗叫也是可以的。”
“你”
听到这话,吴萦心顿时气得满脸通红,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云桑落,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半天没你出个其所以然来。
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涨红的脸色看得出她很生气。
吴萦心确实很生气,她怎么也没到,云桑落竟然会提出这般带有严重侮辱性质的条件来跟她打赌!
“怎么?吴小姐是不敢吗?”云桑落恍若没看见,对她步步紧逼。
云桑落眼中的轻蔑和嘲讽半点儿不掩藏,吴萦心受不了刺激,当即冷哼一声应了下来。
“赌就赌,我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意料之中的回答,云桑落抬抬手,“你说。”
“如果你吟不出来,那也跪下学狗叫,如何?”吴萦心看着云桑落咬牙切齿地道。
“没问题。”云桑落爽快应下。
吴萦心本以为云桑落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之所以会抛出如此苛刻且充满侮辱意味的条件,无非就是企图借此蒙混过关、躲避眼前的局面而已。
正因如此,刚才的她才有恃无恐地一口应承了下来。
可是现在见她答应得这般爽快,心中瞬间没了底。
难道云桑落真的有能耐?
那她之前为何一直扭扭捏捏的,先是面对邀约不肯答应和他们一起玩,后来迫不得已勉强答应之后,却又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任凭大家怎样冷嘲热讽,愣是半晌憋不出一个字来。
可她若是不会的话,又怎么敢答应她呢?
虽然她出身低微,以前为了生活卑贱惯了,但是现在她已经是将军府的小姐,还被封了县主,做了这么大半年的人上人,应该已经习惯和喜欢这种日子了才是。
再者,就算身份低微,也不会有人愿意跪在地上学狗叫吧!
难道是
一时间,吴萦心的心中百转千回,想着想着,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抬起眼眸死死地看着云桑落,语气不善地开口。
“云安县主,这是我们两人的打赌,既然答应,那就输赢都要自己承担,不可以使别的手段。”
这是担心她输不起,到时会用将军府的权力或者用顾砚尘来赖账?
云桑落轻轻一笑,“吴小姐放心,本县主玩得起,自然也就输得起,若本小姐输了,立马跪下学狗叫,还给你磕个头。”
说着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在场所有公子小姐皆可作证,要是吴小姐觉得还不够,
也可以去请一个你信得过得,又有威望的人过来。”
云桑落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皆倒抽了一口凉气。
玩这么大,还把话说这么死,一点儿退路都不给自己留,云桑落是疯了吗?
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云桑落既然敢这样说,那肯定是肚子里有几滴墨水的。
不然就算再要面子,也不至于如此。
毕竟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若真的一首诗都念不出来,那只会比刚才更加丢脸。
这一点,就算读书再少,脑子再笨也应该想得清楚才是。
姜雪宁本来就因为云桑落要和吴萦心打赌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听到她把话说这么绝,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便越发强烈了。
直觉告诉她,如果不想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应该阻止她和吴萦心打赌,最好是终止这场所谓的以花作诗的游戏。
可她要用什么理由呢?
再者,事情到了这一步,又岂是她说终止就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