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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 2)

屏幕里播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孟绮握着朱语瑶递过来的橘子,偷偷转头看向厨房门口。

她当然看不见人。不过白瓷砖墙壁偶尔会映出司见星瘦高的影子,模糊地,沉默地,一闪而逝。

半小时后司见星端菜上桌,解下围裙洗过手,站在餐厅里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叫她们过去吃饭。

朱语瑶拉着孟绮分坐在餐桌两边,拿起筷子就给她夹菜:“快尝尝土豆丝!”

司见星站在桌边打开电饭煲,眉眼氤氲在热腾腾的白雾之中,却和抽烟时的散漫随性并不相同,而是多了些居家气质。

他给孟绮添饭,舀了一下,侧过碗给她看:够不够?

见孟绮点头,手里动作却没结束,又铲出一小团米饭加进碗里,才轻轻将碗放在她面前。

而后这碗直接盛了两下,是给朱语瑶。司见星做这种琐碎的小事很自然也很顺手,是日积月累养成的习惯。

妥贴,温和,静水流深,不露痕迹地让人慢慢体会到他藏在反叛外形下的君子气。

在来到风荷镇之前,孟绮身边还没接触过这种类型的异性。

她熟悉的男性,或是像父亲孟家文,看似脾性温吞实则懦弱,随波逐流,没有主心骨;或是像丁格、陈敬阳——在同龄人里这样的男孩儿尤其多,花言巧语时时挂在嘴边,以浪荡为自傲的资本,本质自大且喜怒无常。

十七岁的孟绮还没有对谁真正心动过。

她尚不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但很确定,自己一定不要什么。

不要艳俗花哨,高调又轻浮的孔雀。

不要光鲜亮丽的,其实裹着一层腻油的虚伪的糖衣炮弹。

“小桃子,味道怎么样,好不好吃?”朱语瑶的声音将孟绮从失神中拉回。

她还看着孟绮,挑起半边眉头戏谑地笑,声音很轻:“有人还等着你夸他呢。”

孟绮咽下口中食物,转眼看向坐在右边的司见星。

刚一对视,他就紧张地垂下了目光,动作机械地夹起几颗米饭吃进嘴里,咀嚼的频率却缓慢。

脸皮还是太薄,被她看一看都在心里害羞,耳尖烧得绯红。

孟绮用右手食指轻轻戳了下他离自己较近的左手手背,等少年抬头,就对他微笑,没做手语,而是放慢语速对他说:“很好吃,谢谢你。”

司见星微微颔首,是知道了的意思,抿着嘴角表情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夸奖感到多高兴。

但快速滑动的喉结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耳际的绯色也没有消退,反而有了朝着面颊蔓延的趋势。

真的好容易害羞啊。孟绮偷偷观察着少年的反应,觉得他有点像一只笨拙的狗狗,想藏住因为兴奋而不断摇动的尾巴,好不容易藏好了,却又没留神冒出了害羞的飞机耳。

不像史努比,史努比很聪明的。

也许笨狗是想变聪明,才会喜欢史努比吧。

就像她,是想要学会乐观、自知、坦然面对生活,所以才不可救药地迷恋上了那只叫做糊涂塌客的古怪小鸟。

一顿饭吃到快结尾,孟绮好奇地夹了几根垫在土豆丝底下的泡椒。

她不太能吃辣,但偶尔会特别想吃,看朱语瑶和司见星都面色如常地空口吃了很多,便以为自己也能轻松接受这样的辣度。

泡椒刚入口时,刺激性的味道还不明显。孟绮嚼了两下,腌渍后的咸酸迅速伴随着火燎般的痛感充斥了口腔。她猝不及防将辣汁咽下,火辣辣的感觉顿时烧进喉咙,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

孟绮狼狈地捂住嘴巴,无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去看朱语瑶:“朱朱……”

她被辣得说不清话,朱语瑶还没听明白,一杯冷牛奶已被放在孟绮手边。

很及时,及时得过头,像是预知了她会被辣到所以提前准备好的。

又或者是时刻都在关注她的举动,才没有耽误一分一秒,在最合适的时机把牛奶递到了她手里。

孟绮抬头看向司见星含糊地说了声“谢谢”,捧起牛奶大口喝掉半杯,辣得头皮发麻的感觉才有所缓解。她吸吸鼻子,朝对面刚看明白情况的朱语瑶说:“这个泡椒辣得像在嘴里打了我一顿。”

说完又泪眼婆娑地望着司见星,对他做手势重复了一遍,动作夸张,委屈得不行。

其实她并没有在撒娇,而是无差别地向两人诉苦。奈何观者有意,眼睛一眨不眨地关注着她全部的神情和动作,理解她的意思之后忍俊不禁地轻笑,眼神温和无害,垂在桌面下的手指却攥紧了牛奶瓶的塑料瓶盖,用指尖神经质地反复摩挲着,以解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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