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必,少族长可罚。”明樱却是强压镇定下来,道:“无论如何处罚,明樱遵从。”
她倒是不领南泱的情。
还是个倔性子。
南泱抬眼,目光瞬间冷然,明樱没看她,垂眼,在盯着墙角处那朵花。
闳肆道:“陛下近日在为故去的南荣将军祈福,需我族人入离郡山,抄写经书,接下来三日,你便上山去,为陛下抄经书祈福。”
明樱陡然抬眼。
现在是腊月寒冬,他说的上山,是上离郡雪山,极寒之地,抄经是次要,她的身子骨,要是在雪山待上三日,不死也冻掉半条命。
“闳肆,离郡山苦寒,女儿家若久待,会伤根本。”南泱轻声提醒。
南泱本只想给明樱一个警醒,却也未想闳肆会罚得这么重,主要她马上要嫁人,若是伤了身体,致日后无法生育,那岂不是……
“来我扶天府受教者,一言一行,均听我令,她在我府上尚且如此,将来去往江都,又会如何?”
闳肆沉顿片刻,语气更加冷然到可怕:“不服管教,迟早为我扶逐带来大祸。”
若不是明家只此一女,若不是当年闳肆便看出她骨子里叛逆……又怎需费这个心来教养她。
她不吃点大苦头,不在这冰里火里折腾走过一回,是不会听话的。
扶逐需要一个听话的人。
闳肆转身离开,只留四字。
“明日出发。”
南泱眼见已劝不得,她转身才走半步,想起又回头,看向明樱,笑道:“你倒是敢说。”
她从未见过哪个世家女敢说那样的话,可她明樱瞧着便聪慧,不是那蠢笨之人。
即便是再愚钝的人,也不会任自己一脚踏进火坑。
南泱临走前给她留下一句话,说:“若你后悔了可来寻我,我会为你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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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咱们去找南泱小姐帮帮忙,求少族长网开一面。”
直到入夜,上冬才从白日里的惊惧中缓过神来,她脸色依旧惨白,说话时下巴都在抖,只一个劲的在想,少族长怎么如此可怕。
“若是真让我死里走一遭,能博得一两线机会,那我去就是了。”
明樱本来也想过求情。
“他罚我,是他打心底里就看不起我,认为我会惹事端,这顿罚在等着我,早受晚受都得有。”
那年她犯错被罚时,他便是字字训诫,句句残忍。
明樱知晓,她在她心中并无好印象。
明樱冷静道:“我既然如此,那我顺他心意,主动领罚,若我真因此落了病,那日后……好歹算他欠我。”
“小姐您不顾自己的身子,就为了……”上冬不能理解明樱所说,伤了自己的身子怎么值得呢,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日后吗?
明樱沉吟片刻,有些神伤,低声自言自语道:“如今能帮我的,只有少族长了。”
整个毓清,有能力帮她的,只有南帝和少族长两人,于她而言,南帝绝无可能,唯一剩下的少族长,就算再无机会,她也要一试。
上冬不解:“小姐想要什么?”
小姐身份尊贵,自小受尽宠爱,想要什么没有。
也自然什么都不缺。
外面开始下雪了。
明樱打开窗户,看着雪花飘在窗上,雪色倒映下她脸颊更白,开口轻声道:“我生于次坞,幼时所居伴水,河边垂柳,花香弥漫四野,无拘无束,那是我此生最喜悦的时候。”
明樱回头,点了下上冬的额头,笑道:“那就是最好的日子!”
比在这里好,更比在江都好。
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次坞是扶逐族人曾经居住的地方,上冬记事以来便已北迁,她未曾见过明樱描述的那些景象。
“你小姐我啊,从来就不认命,我若能为自己挣得自由,这副身体如何,又算得上什么?”
明樱关上窗户,转身拿了桌上的小暖炉,抱在怀里,暖烘烘的极为舒服。
“明日我自己去即可,你呢早些起来,为我备些吃食,免得我啊,冻死又饿死。”
明樱贪恋的抱紧了暖炉,唇角浅浅的笑了起来。
她其实也是不舍这手中暖炉的,毕竟她最怕冷,平常日子都比别人裹得多些,离郡山那般的地方,她光是听着,已经连血液都凉了。
明樱也不知道她能否撑过三日。
“小姐……”上冬看她这模样便心疼死了,眼珠愣愣的睁着,眼泪水在眼眶里团团的转。
明樱却笑道: “眼泪现在哭干了,三天后拿什么哭啊?”
明樱抱着暖炉躺到床上。
她想,明天就没有这么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