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映雪在心里斟酌着,是不是要跟人说一句,往后都是邻居,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您尽管说这类的增加好感度的话。
余光里,老头以极快的身法按了电梯按键上的“4”和“5”,又以和年龄极度不相符的灵活度重新回到电梯后面的角落。
转眼之间,四层到了,电梯门刚一打开,老头手臂上挂着鸟笼,怀里抱着博美,几乎是夺门而出,身法快到在胡映雪眼里有了残影。
胡映雪:“……”
不是说家住八楼吗?
难道京都本土的老头就是这么时髦,要跑楼梯锻炼身体吗?
她高饱和度地工作一天,此刻身心俱疲,靠在电梯里懒得多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房子比较阴凉的缘故,打开房门之后,熟悉的凉气扑面而来。
她环视一圈,确实没开空调,但家里确实比外面凉快许多。
餐桌上有丈夫留好的饭菜,两个卧室的门关着,门缝里透出灯光。
与平时一样,她丈夫石华吃完饭在房间加班写代码,她女儿石晔晔此时多半在房间里写作业。
胡映雪把单肩包和钥匙都放在玄关柜上,换了拖鞋之后,没有着急洗手吃饭。
今天她心里有个疑影,必须要先确认一下。
家里次卧是女儿石晔晔的房间,胡映雪轻手轻脚走过去,把门打开一条缝,能看见女儿背对着房门,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背影,间或还能听见她嘴里念着无意义的数字,想必是在做数学题。
胡映雪抿嘴,这不是挺好的,哪有什么灯光问题?!
她决定等女儿做完作业之后跟她好好谈谈,于是轻手轻脚合上门。
胡映雪过去卫生间洗手,盥洗池和里面的马桶和淋浴区之间装了一道毛玻璃门,方便早上高峰期多人使用。
她洗手时瞥见玻璃门里面亮着灯,隐约能看见一道黑色身影,自然知道那是谁在里面。
胡映雪没好气,用指节敲了两下玻璃,不满道:“我早上发你那个肛肠科的科普帖,你别不当回事儿。回头得了病难受了,可别来找我。”
她丈夫石华这段时间,一进厕所就要坐将近一个小时,早晚要成有痔中年。
尤其是今天一早,她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门被反锁了。
她连着来了两回,石华都没出来,还瓮声瓮气回她,“等会儿。”
胡映雪联想到单位里小护士说,新婚老公为了逃避带娃做家务,每回都以蹲大号为由,躲在厕所里打游戏,刷短视频,专挑家务时间上厕所,且一去就是一小时。
她气不过,早上跟老公吵了足足半小时,直到上班后还是气不过,给他发消息,小心长痔。
结果这家伙还不承认,非说自己是冤枉的。
这下可好了,晚上回来又让她逮个正着。
胡映雪撇嘴,去厨房热饭,端到餐桌上吃。
直到饭快吃完,才听到卫生间马桶冲水的声音,接下来是推拉门打开,盥洗池洗手的声音。
胡映雪看都懒得看,哼哼几声,阴阳怪气,“你呀,跟马桶最亲。”
石华多半是心里羞愧,也不敢回嘴,胡映雪自己也没好气,暗自翻了几个白眼,心道等解决了闺女的事再跟你算账。
她抱着碗盘拿去厨房里洗,一晃眼,总觉得餐厅墙上挂着的那幅画方才动了一下。
就是吧,胡映雪近视四百多度,上班时会戴眼镜,下了班在家嫌眼镜麻烦就没戴过。
她回头翻出眼镜戴上后再去看,那画毫无异样,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她总觉得,那幅画跟刚买回来的时候相比,颜色不太一样了。
因为是二手房,加上付首付时基本拿出了全部积蓄,买了房子后他们没怎么装修就住了进来。
整个房间跟从前几乎一样,有些旧家具房东也没带走,当做优惠折扣送给他们。
胡映雪住进来前,只是把窗帘换了。
餐厅墙面上的这个位置,原来粘着一幅字,胡映雪看着怪模怪样的不舒服,就在网上买了一幅装饰画挂了上去。
装饰画上是一幅很抽象的奔跑中的马,黑色和金色交错其间,像是马蹄在夕阳余晖里扬起的尘沙。
现在看起来,又觉得不太像马,倒很像一股烟尘,不知来路不知去处的黑色烟尘。
女人的直觉很奇怪,胡映雪看完那幅画就觉得不太舒服,洗碗的时候脑子里忽地记起今日姜校长的那番话,顿时觉得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正在这时,她听到入户门开了。
厨房就在入户门的位置,丈夫手里抱着一个快递箱子,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跟她打招呼,“回来了?”
石华冲妻子亮了亮手里的东西,“瞧见没,监控!我打算在家里装上摄像头,厕所门口我也放一个,我让你好好看看,是不是我一直在占用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