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央莺闭着眼,放轻呼吸,想起来车里还有一个婢女,从始至终,看到了自己从毁容到跳车的全过程。
唔,会不会被揭发呢?
“怎么就一个婢女!你们世子呢?”劫匪有点慌乱,声音下意识就放大。
粗豪的大嗓子吓了婢女一跳,她肩膀狠狠一颤动,不敢直视劫匪,只能看到眼前的长枪,凝在自己眉中。
世子,此刻应该在地面上躺着吧?还是已经被劫匪给杀了呢?
不,刚刚劫匪还在问世子呢。那世子就是安然无恙了。
婢女慌乱的想着有的没的,家乡的老母把自己卖了换钱,哥哥知道自己在安王府中,还偷偷的想要混进来想问自己要钱,被安王府的护卫打了半死丢出去。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捡了自己的帕子,后来因为几分长相入赘去了卖猪肉的王叔家……世子清冷的说要自己跑,是自己没反应过来,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婢女眼睛一闭,头奋力撞到了长枪上。
“格老子的!”拿着长枪的劫匪下意识的把长枪收了回来,连同拉出来一具尸体,他满脸嫌恶:“别脏了老子的长枪啊!真晦气。”
央莺不忍再听。
突如其来的寂静淹没了树林的风吹声,地上一片血尸,马上的劫匪们全都没有说话。
“完犊子了,世子没了。”几息过去,劫匪中的不知道谁率先开口。
“可……可不敢这样说,咱们明明把这趟的人全杀了。他们说的截杀,咱们也做到了,没跑掉一个人。世子不在这里面,那是世子跑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世子没在这里面。”另一个人带着虚汗,底气不足的说道。
“他丢下护卫跑了,那必定以后也不敢回来了,他有什么法子瞒天过海不用世子的身份进到京城?他就是惜命,不要世子的身份也得要命,让他屁滚尿流跑吧,那不归咱们管!以后就没这么个人了!”有人大胆推测。
“说出去砸招牌,让一个十几年混在女人堆的世子从咱们刀下跑掉了?更何况哪有人跑,你们谁的狗眼看到有人跑了?”有人一锤定音。
“对!没这么个人了!咱们把人全杀了。”另一个狠下心附和。
劫匪拉着马来回的绕着尸体转,清点人数,确定没有人还活着。
“走吧家伙们,把娘们带上,咱们回去乐呵乐呵。”猥琐的余音在空气里荡漾。
龟缩在角落不敢吭声的婢女们终于等到命运的宣判,有婢女率先崩溃的痛哭出声。
“舌头砍了,听着心焦。”有人不屑的‘啧’了一声。本来没直接把世子杀了就烦,现在还发生这样的事情。
舍不得貌美小娘子的人搓着手开口:“不用哥,这个我看上的,我把她嘴捂上就好了,嘿嘿嘿。”
安王府上的婢女们,比一般世家的庶女们还要水灵些。把她们带出来,又不是伺候世子用的。路途遥远,带着银钱美婢的少不了发生些意外。
看来早早的有人就想要了她的命。
央莺早就明白,此刻更是无所谓。她紧闭双眼咬着牙跟,仿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煞白的额头冒出点点冷汗,血液如涓涓细流从毛孔中滴落。
提前吃了解药也没用,疼就得疼着。那就不知道让她吃这个解药干嘛?吃的心理安慰吗?
央莺骂骂咧咧。
该死的安王,她活到这么大,还没来过月事,很难不怀疑是安王每个月让她被迫放这么多血,导致没月事可流了!
马蹄从她忽明忽暗的眸光中渐渐远去。
就像她的命运,呼呼一阵来了,扇她一耳刮子,呼呼一阵又走了。留她在原地懵。
央莺吃力的抬头看了眼天空。
也许这就是她死前能够看到最后的景象了。不亏,起码这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阳光这么热烈,好像要把人晒死。
她还以为她死的时候一定是阴风怒号,黑白无常细数着她的罪状,让她赎罪呢。
央莺留恋的看着天空,在无限不舍中,缓慢的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