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大和杨露的事没有最终尘埃落定,但我们都能感觉得老大受季季的话影响很大,甚至当天下午就又跑到教室自习去了。被这场闹剧影响最深的似乎不是老大,而是我。
我睡了一个下午觉,晚饭后坐在寝室的椅子里百无聊赖地晃着鼠标——用老二矫情的话说,我在思考人生。老二看不惯我这副德行,说:“你要没事干就帮我洗衣服去。”
我说:“滚蛋!”
老二的衣服基本上一个星期洗一次,每到周末都堆积如山。冬天时有时候甚至一个月洗一次,脏衣服轮流着穿——用他的话讲,脏衣服堆一起焐一焐就又可以穿了——我们十分钦佩老二的出奇思维。我们常常跟他说您真是个聪明人,要是当年勤奋点儿说不定就考上清华北大。此外,老二经常说自己是个有抱负有理想的青年,但我们就是从来没听过他的理想和抱负。每当我们抱怨他堆积如山的脏衣服开始发酸的时候,老二总是以一种救人济世的姿态跟我们说:“累不累想想封建旧社会,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我这衣服虽然脏了点,可是比起贫困山区的孩子们,简直就是赞新的。他们的衣服破的呀衣不蔽体,脏得呀硬邦邦,我的这点酸臭算得了什么……”老二滔滔不绝,说的好像我们再介意他的脏衣服就是没有同情心没有社会责任感的大学生。在忍耐力这件事情上我们五个人绝不可能战胜老二,再后来老大实在看不下去,顺带着帮他洗一回,老三有时衣服不多,也顺带帮着一起塞进洗衣机,临了老二嘱咐老三:“多放点儿洗衣粉。”帮老二洗最多的还是小老六,丫就跟个小保姆似的几乎每次洗衣服都要帮他洗。老二有时还不乐意:“老六你不要破坏我的习惯嘛,这衣服不能洗太多次,容易坏,更重要是会惯坏我,这样不好!哪天你要是不在了,我找谁洗去?”有时候还挺挑剔:“六儿啊,这衣服怎么好像没洗干净?”一脸嫌弃地看看衣领。
老六说:“二哥,是你衣服太脏!”
老二点头:“哦……下次记得多放点洗衣粉。”
看着老二的无耻嘴脸我们恨不得上去群殴。唯独我和老五一次都没给他洗过。
这会儿就我、老二在寝室,老二在玩魔兽间歇跟我说:“你不能偶尔也发扬下奉爱心精神吗,一次也没帮我洗衣服,忒让人寒心!”
“您有手有脚,自个儿不会洗?”
“这不忙得抽不开身嘛。”
这倒是,老二连上厕所撒尿都是趁着被对方“杀死”的复活空档解决,哪有空洗衣服?
老二又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看呐,今天要不是有俺在,指不定你就和老三打起来,就冲这份恩情,总该帮我洗一次吧?”
我一愣,想到老三说的那些话,心里又不痛快。老三今天也真够邪门,我只说徐子才那王八蛋,我他妈哪里招他惹他?一想到这茬我就有点咽不下气。
老二眼睛又紧盯电脑屏幕:“说句你不爱听的,老三今天说那话是不怎么委婉,但有营养啊。你自个儿也好好琢磨琢磨人说的话对不对,有没道理,想通了你就升华了。”
我说:“老二你什么意思,你也这么说?”
老二说:“说话归说话,你急个什么劲儿。老话说忠言逆耳,你不要总是刚愎自用,偶尔也听取听取民意嘛。”
“我操,你丫还知道‘刚愎自用’这成语。”
面对老二我总是生不起气来,每当有点发火的苗头都会被他无耻的话语扑灭。我拿起洗脸盆朝外面走,老二喊住我:“干嘛去?”
“洗衣服!”
“雷锋别走啊,这还一堆呢,一块洗了嘿!”
我跑得无比坚决。对待老二,唯一可以赢他的办法是比他更不要脸。
转眼间到了国庆节,大伙儿不但没闲着,反而因此更加忙碌。我推开大门,寝室里飘过一阵凄风冷雨,一种被异性朋友抛弃的沮丧感立即砸得我七晕八素。杨余利一大早就背着他那个硕大的书包上自习去。老二在这种普天同庆的日子居然也不见,行踪迷离。老三不见是常态,富二代读书已经是超出他的接受范围,浪才是他的本质。老四,就是我,基本上也和没放一样,本来想着约林馨儿去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侬我侬,可是她又要去见那个每次总在节假日现身的神秘兮兮的操蛋老师。老五最近也忙,也不知道瞎忙啥。老六回家去了。丫挺的,这帮王八蛋居然扔我一人,全都出去鬼混。最关键的问题,连老二这种只知道打游戏的宅男居然也有事做,妈的,这让我原先就已经感觉到挫败感的伤口上被撒了把盐。
到了下午四点钟,当杨余利背着大书包出现在门口时我心灵上的痛苦似乎有了老大的分担顿时减轻许多。只不过,我仍旧看见杨余利同志因为杨露的事遗留下来的痛楚,使我有点愧对于他。
老大放下书包,问我:“你没跟林馨儿出去?”
“我学校里还有点儿事。”
老大把书包扔桌上。
我问:“老二上哪儿去了,一大早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