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还好。
我看到她桌上乱七八糟样儿,估计这寒假没怎么休息。听人说杜老师为了评个什么职称这阵子可劲儿拼命,找学生聊天的本性更因此变本加厉,我这个新年第一炮是免不了了。首先当然是过问课题进展,长长短短聊了半个小时,杜老师又问:
“工作找得怎样?”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傻了:“还没开始找呢。”
“你有没有考虑过毕业后的打算,留北京工作还是回家?”
“我没想那么远。”
“哪能不想,很快就毕业了,得早点儿打算。”
“是是是,老师您说得对。”
杜老师乜我:“你这家伙嘴巴倒挺麻溜,要不我还不找你了。”
我心里打鼓:“老师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杜老师一笑,却问:“我听说你经常参加学校那什么文学比赛,还获得什么奖是吧?”
我点头。
杜老师说:“还挺多才多艺。”
“瞎写!瞎写!”我心里七上八下,这娘们儿到底想说什么?
“你也甭谦虚,技多不压身,多一门技能多一口饭。”杜老师抿了口茶,“你真没想过留北京工作?”
我说:“想是想过,但没抱太大希望,”北京每年有好几十万毕业生,哪个不是人中才俊国之栋梁,都削尖了脑袋往北京生硬的钢筋水泥楼里钻,哪他妈那么容易找?
杜老师安慰我:“只要有这个心,没有办不成的事!不过在北京就业压力确实不小,有时候是得讲点运气。我看你小子运气就不差。这个你先拿去看看。”
杜老师递给我一本杂志。
“这是?”是一本汽车杂志。
“里边一栏目编辑是我们工学院的校友,前阵子来学校办个什么事儿顺道回来看我。这个汽车门户最近在招实习生,他问我有没有专业知识过硬、文字功底好的应届毕业生,推荐到他那里做实习生,给他打下手。我听杨余利说你文笔不错,喏,这不把你推荐给他了么。”
“谢谢杜老师关心!”看来杨余利才是新年第一炮,我想。
“甭急着谢,这只是实习,成不成得看你表现。你找个时间照上边的地址去找一下他,对了,我把他电话也写上边了,先跟他沟通。嘴巴甜一点,到了那里可得勤快点,多看多学多做。”
“好嘞,我记住了!”
“行,你去吧。”
杜老师这次倒是挺干脆利落。我捧着杂志头也不回地跑出工学院,生怕杜老师又想起什么。我一路挺雀跃,这也算新年第一件好事,咱不能光倒霉不是?回到寝室见老大长吁短叹,一副死狗模样,追问之下才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他过了考研初试,坏消息是杨露没考上。
我骂:“你丫就是作,好好的研不保非得去考,考试又他娘不是制造人类,上瘾了还?”又安慰,“杨露注定是没有读研究生的命,一梨花猫非往老虎堆里扎,都不是一类的,你劝她想开点。”
老大跟个蔫茄子似的坐在那里。
我打趣说:“倒是有个法子,这样一来你们就可以去研究生了。”
老大两眼放光:
“什么法子?”
我不怀好意的笑:“可以劝劝她早日把你们的米给煮了,你俩可以一起研究生男还是生女。”
老大朝我扔过来一只棉拖:“你大爷!”
杨余利抹了把脸,呆呆地望架子上的书出神。我懒得管他,打开电脑看电视剧,才点开没多久就听到一阵起起伏伏的啜泣。扭头一看,杨余利两行清泪从他鸡蛋灌饼那么大的脸盘上滚落而下。我吓一跳:
“我操,咋的啦你?杨露又把你给踹了?”
老大摇头。
“你没考上研,骗我的?”
继续摇头。
“钱花光了?”
还是摇头。
你丫又不是拨浪鼓可劲儿摇头干什么?要不是见他这副可怜相,老子非踹他脸不可:“难道是小龙女找你‘煮饭’,发现她不是处?”
老大带着哭腔骂:“周一天你大爷的,老子都这样了还他妈有心情消遣我。平时我对你们个个嘘寒问暖操碎了心,你们哪一个真正关心过我?”硬挤了挤五官,两颗泪珠又要掉下来,怎么看杨余利笑得怎么假。
我跟哄小孩儿似的给他递纸巾,“来来来,说说看你悲从何来?”
老大一边抹鳄鱼的眼泪一边跟卖炭翁似的说:“露露她知道自己没考上研特别失落,哭得跟小泪人似的。按说即便考不上也不至于这么伤心,我都这胆儿问她我憋了好久的问题,为什么露露非要考上研不可。”
这问题也憋了我好久,她杨露根本就不像有心读研的人,都他妈快成世界十大未解之谜,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我问:“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