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先国亡灭之故,时时提醒自己外戚不可权力过大,因而这些年,荀琰待她,只称得上衣食无忧,再旁的,却是没有了。
他十分惭愧,他忙于公务,甚少踏足后宫,明妃算得上后宫中数一数二尊贵的女人,但说起来两人却也如陌生人一般。甚至他都不知她原来对自己如此深情。
怪不得明妃的灵棺可以和自己一同出殡,想是自己未立后,明妃又随自己殉情了,母后给了她这份同葬的哀荣。
看着自己的灵棺和明妃的灵棺出了宫,荀琰残留于世间的意识便渐渐消散了。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向了明妃的灵棺,叹了口气,心道,若有来生,他一定好好对她,才能不辜负这份深情。
意识逐渐与那个世界脱离了联系,荀琰以为自己死了,可是并没有。他的灵魂飘飘荡荡,再睁开眼时,他来到了一处类似婚房的宫殿。
他还没看清这是什么地方,目光便被倒在地上的一对男女吸引了。
再一细看,这不是自己吗?仿佛是年轻时的自己。
那旁边的女子是谁?
荀琰还没看清那女子的脸,画面一转,忽听有宫人哀厉的声音响起:
“陛下!陛下仙去了!明妃她随陛下一同去了!!!”
???
荀琰满脑子疑问,自己又死了?这是什么时候死的?明妃又殉情了???
皇帝陛下还没来得及探个究竟,一股巨大的吸扯力将他拉着,拉出了那个世界,再一睁眼,荀琰回到了自己的寝殿,有福告诉他,此时是他登基第三年的初春。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荀琰这些年在朝堂上杀伐果决,无论是何险境,从没害怕过,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真的回到登基第三年的初春时,他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是他死前的遗愿太过强烈,上苍听闻了他的心声,所以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荀琰抱着满腔的震撼和将信将疑的态度过了几天。
他这几日几乎没做什么旁的事,他只是在确认自己的记忆,以及自己梦里的事到底会不会发生。在有福的眼里,陛下这些日子除了问一些已经发生过的事,就是时常会问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今日是几月初几。
这样的问题,荀琰有时一日会问三四遍,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精神不正常了更别说是旁人,他曾见有福悄悄往太医院跑,想是去琢磨什么偏方了。但荀琰心中嗤笑一声,也没管他,他很清楚自己没病,但他很怕自己一眨眼,又来到了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地方。
如此过了四日,荀琰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可他研究了许多解梦的书籍,没有任何一个说清楚为何人会知悉即将发生或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经历了几天的挣扎,荀琰不得不承认,他经历了自己三十余年人生中最荒诞的事,那就是,他重生了。
认清自己重生这件事后,荀琰的心情其实十分复杂。
上一世他登基十年,将朝堂各方缠斗的势力理清,百姓也称得上安居乐业,荀琰有信心,即便由后人来书写,他也足以被称为一个明君。
若说有什么遗憾,那便是尚未完成削藩的愿望。兵权分裂,到底不是长久之象,上一世他殚精竭虑,十年尚未成,如今呢,难道要为此再苦苦谋略十年么?
荀琰这样想着,便觉得有些累。
如果他没活到功成的那一天,又早早逝去了呢?就算坐拥河山又怎么样呢?
因此,对于重生这件事,荀琰的喜悦明显不那么多。
他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直到宫里的内官来提醒他,驯马园已经修建好了,陛下可择日去参观。
驯马园?
荀琰想起来了,那是自己和母后一同监制重建的地方。大夏兵马不足,归根结底是先帝重文轻武,偌大的大夏国,辽原万里,却连个养兵马的地方都没有。荀琰尚年轻,也同许多君主一般有一统天下之志,因此,养兵买马,刻不容缓。
自古说上行下效,所以荀琰登基后的第二年,便令人重建驯马园,以传达新帝重武的精神,眼下终于建成了。
不过那园子没什么意思,荀琰想着,上一世已经看过了,这一世看不看也无所谓。
他本想打发内官下去,却忽而想到一个人。
明妃。
似乎上一世,在驯马园两人有过一面之缘。他记得她的本名,是叫明姣?
难道就是那时,她对自己钟情?
荀琰想到明姣,拒绝的话到嘴边忽然顿住了。
上一世她如此深情待自己,两次为自己殉情而死,明家也未得善终,实在是自己对不住她。
荀琰悠悠叹了口气,他记得太后很是中意明姣,明家又是开国功勋,于情于理,明姣都是那一届秀女中的佼佼者,选秀时本欲让她代执中宫事,但后来因为生了一些波折,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