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着,身后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她回头,就见一身官服的叶辰安正站在门外,手里捧着官帽,又惊又喜的模样。 “叶大人。”卞宁宁笑着回应道。 叶辰安却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将官帽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挪到左手。 “叶大人这是下值了?”卞宁宁见他半晌不说话,便主动问道。 “是,刚下值,正准备往家去,却突然瞧见你这铺子开着。”叶辰安笑说道。 说完,他探头往铺子里看了看,见陈列整齐干净,又问道:“青竹姑娘明日可要重新开门营业了?” 卞宁宁掂着掸子,却是摇头:“这铺子过些时日便不开了。” “为何?”叶辰安抢声问道,有些着急,“青竹姑娘可是遇上了什么困难?之前你帮大理寺验尸的报酬还不曾结给你,我可以……” “没有,没有什么困难。”卞宁宁连忙摆手,“只是我有些更重要的事要做,顾不上这铺子罢了。” 叶辰安依旧站在铺子外,看着站得比她高了一阶的卞宁宁,百感交集。 好不容易等着人回来了,没想到却又是告别。 大概也只他自己知晓,每日下值他都会在大理寺外徘徊许久,就为了瞧瞧这送往阁的掌柜可回来了。 “那你可是要离开平冶了?” “或许吧,待我了了心事,就该回家了吧。” 叶辰安沉默了,张张嘴,却终是把真正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那青竹姑娘若是要离开平冶,还请告诉辰安,我给青竹姑娘践行。” “好。” 面前的姑娘笑眼盈盈,仿佛明珠一般,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有她在的地方,他眼里便再容不下其他人。 叶辰安还想再与她多说说话,却见她突然神色有些焦灼起来。 “叶大人,时候不早了,我得先走了。”卞宁宁放下手里的掸子,解下遮灰的布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叶辰安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了,可心里却有些奇怪,她从来不是这般直来直往的无理性子。 可他不好多问,犹疑了一瞬,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件要紧的公务还未处理,我就先不打扰了青竹姑娘了。” 叶辰安说完,拱手便回了大理寺。 待再瞧不见叶辰安的身影,卞宁宁才关了铺子,往不远处卖面的小摊走了过去。 她要了碗面,在小摊中坐了下来,看着坐在她对面的男子,沉默不语。 “郡主见着我不高兴吗?” 沈寒山银冠黑袍,眉眼含笑,即便是坐在如此简陋的地方,也格外俊朗不凡。 只是今日这俊朗却透着些疲惫。 卞宁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你瘦了。” 沈寒山颔首,揉了揉眉心:“这几日事忙,没歇好。” “你的毒呢?可还有大碍?” “白匀是个大才,他给的药,当真可以抑制瘴毒之痛。” 虽说不能毫无知觉,但总归是可以承受的痛苦,不至像以前那般回回都好似剥皮抽筋一般。 卞宁宁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可看着他消瘦的下颌却依旧有些心疼。 “既然忙完了,今夜就好生歇息,缓一缓。” “只怕是不行了。”沈寒山笑着摇头。 说完,沈寒山抬头看向远处。卞宁宁也跟着回头,就见一少年人正朝着这边走来。 少年人同样是一身黑袍,却天然地比沈寒山多了些年少朝气,峰眉傲鼻,唇边携笑。 “这是……”卞宁宁问。 沈寒山站起身来,待来人走到跟前,这才拱手唤了声:“太子殿下。” 少年人笑着应下,在二人身旁坐了下来。 卞宁宁诧异地看着少年人,反应过来这是便是与她素未谋面过的太子殿下卞佑年。 论辈分,还是她的堂弟。 可无论如何,她也是不能唤太子殿下堂弟的,更遑论如今她理应是已死之人。 “堂姐,终于见面了。” 她心头这般想着,却是听卞佑年毫无顾忌地唤了声堂姐,心头一惊。 而后她看了眼沈寒山,讪讪一笑,心道自己这身份还真是难藏:“太子殿下认得我?” “自是认得,从前沈少傅还在罗城时,就同孤说过你,将你形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堂姐看上去,长得似与孤还有些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