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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娘莺歌(1 / 3)

蛮娘拉过卞宁宁的手紧紧攥住:“蛮娘求求你,帮帮莺歌。”

卞宁宁心中微涩,轻抚蛮娘的后背,柔声问道:“你如果想帮莺歌,就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好吗?”

蛮娘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

“那你告诉我,莺歌是不是你的孩子?”卞宁宁试探性问道。

蛮娘听后却霎时泪如雨下,抱着头蜷缩在木床底下,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要,不要。”

“她如今心绪不稳,且让她先缓缓吧。”叶辰安见她这幅模样心生不忍,轻声劝阻道。

卞宁宁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这才去细看莺歌身上的伤痕。

“莺歌腹部还尚有些温热,但四肢和面部却已出现尸僵,我推断她大概死于两个时辰前。”

“这些淤斑应当是外力击打导致血管破裂所致。这鲜红色的淤斑是新伤,四五天后便会渐渐变暗而呈青紫色,而后是青黄之色。但莺歌身上竟是各色淤痕皆在,想必只怕是日日遭受毒打所致。”

“而这更久远些的,是刀伤,是被人用利刃一道道划上去的。”卞宁宁抬手抚过莺歌腰腹上凸起的疤痕,喉头有些发哽。

她极力将自己平复下来,这才接着说道:“伤口不深,但想来受伤后却并未得到及时妥当地处理。气血凝滞,湿热凝结,生了水疱定是瘙痒难耐,莺歌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幼童自是无法忍受,便会抠挠而致使伤口溃烂生浊。外部侵入的邪毒与体内的浊气淤血凝聚,待伤痕愈合后,邪浊却未泄,便会像如今这般形成凸起的坚硬疤痕。”

蜷缩在木床之下的蛮娘拉了拉卞宁宁的裙角,局促不安地问道:“我有用草药帮莺歌疗伤,是不是......做错了?”

卞宁宁低头看她,心中明了。想来是莺歌受伤之后,蛮娘自己采了草药替她料理过伤口。但蛮娘时而痴傻,定然无法确保用对了药。即便是用对了药,却也不知是否将草药洗净。

但她知道,蛮娘已经竭尽所能了。

她蹲下身,抬手抚上蛮娘的肩:“没有,蛮娘做得很好,若是没有蛮娘,莺歌的伤口自是不会好得那般快。”

蛮娘懵懂地点了点头。

“莺歌身上伤痕皆是被人殴打虐待所致,她年纪尚小,若是殴打她的人下手失了轻重,伤了她的肺腑肠胃,便能轻易要了她的命。”叶辰安冷声说道,心中愤慨,到底是怎样的恶魔能对一个无辜稚童下此毒手?

卞宁宁听后,却摇了摇头:“不,莺歌确实是自杀身亡。”

她将莺歌的下巴轻轻抬起,一道血红色的勒痕便裸露了出来。

“方才在外面,她父亲说她是自己上吊吊死的,我本也是不信。但如今看来,却是真的。”

卞宁宁伸手拨开莺歌垂在肩上的长发,露出一双小巧的耳朵:“莺歌舌骨下方的勒痕最重,自下而上逐渐浅淡,耳后也有因摩擦而产生的红痕。倘若莺歌是被人勒死,伤口则应该呈闭环状,且应深浅均匀。所以她脖颈上的,是缢痕。”

“而且,若莺歌是为人所害,即便她只是个幼童,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就一定会拼命挣扎反抗。但是莺歌的四肢却极其放松,双足和十指皆是自然垂坠的状态,双手指甲也十分干净,并没有沾染任何皮屑污物。这说明,在绳索勒上莺歌的脖颈之时,她便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卞宁宁不忍再说下去,她相信叶辰安自能分辨她所说是否属实。

她托着莺歌将其轻轻扶起,温柔地替她将衣裳穿好,耐心而细致地将一粒粒的盘扣扣好。

叶辰安静静看着卞宁宁葱白般的指尖划过莺歌布满青紫的皮肤,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无法想象莺歌生前究竟经历了什么,竟让她一个七八岁的幼童甘愿赴死。

但卞宁宁却知道,莺歌方才已将真相告诉了她。

这世间于莺歌而言,早已是地狱。

“虽说莺歌是自缢而亡,但逼她走到这一步的人却不能放过。”

她抬头看向叶辰安,眼里有难得的哀求,也有无尽的期盼:“叶大人,如今凶手就在外面,还请叶大人将其绳之以法。”

叶辰安与她相视无言,默然半晌,终是艰难开口道:“青竹姑娘,我知你所想,亦念你所念。可如今你我却无法证明这些伤是她父亲所致。”

卞宁宁替莺歌理顺了披散的长发,握了握她的小手:“不,我们有证据。”

“只是,要辛苦叶大人跑一趟了。”

-大理狱-

外头正是艳阳高照的好时候,大理狱中却唯有森森寒意。细窄的小窗投下几缕稀有的光亮和破碎的残风,吹得燃在暗处的烛火轻晃了晃。

林三蹲在牢房角落之中,满脸不屑地朝外面的衙役呸了一声,暗骂了句:“狗仗人势的东西。”

一个时辰前,那大理寺卿不由分说就将他丢进了大理寺狱,狱卒也丝毫不听他辩解,他心中郁闷得紧。可正当他计较着该如何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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