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文家就是这么教育小孩的?还是你们文家的大人就习惯当缩头乌龟,躲在背后,却教小孩子来干这种龌龊事?”
跪在地上的人却阴阳怪气地回答:“这位女士,这里是文家,这是我们的家事。”
年夏的额角青筋被气到暴起。她听明白了,这是在威胁她,不要插手文家的事。
“哈哈哈,家事。”系黎昕的脸色苍白,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不大,在整个主厅却有些刺耳。随即他敛了敛心神,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面色如常,声音如常,讲的话却让人有些发毛:“表嫂,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国内吧?正好,我好些年没见过毅珂表哥了。等过段时间你们一家去了刚果,别忘了替我跟他问声好。”
“哦,对不起,我忘了,”他继续哈哈地笑着,猩红的血液沿着他撕裂的伤口蜿蜒而下,看上去有些狰狞。他却不管不顾,又补充道:“我忘记他前几年就因为违反当地法律被抓起来了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面前跪着的人脸色变得煞白,然后身体止不住地发起抖来。她惊恐地“啊啊”了两声,结果嘴里只剩下“不要”两个字,最后只能不停地在地上磕头。
小孩的哭叫声被人捂了起来,周围是一片死寂。
有人推搡着也跪到他的面前,不停地向他磕着头求饶:“对不起,系小公子。对不起,是我管教不当。求求你,求求你看在孩子还小的份上,原谅我们吧。”
年夏抬眼环视着四周。跪着的,坐着的,站着的,场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这个方向。而这些视线,不论刚刚掩饰得有多好,此刻都只剩下“忌惮”二字。
在绝对权力的压制下,所有的不甘都只会剩下忌惮。
“年小姐,求求你,帮我劝劝系小公子,我们不能去刚果。”眼前人看系黎昕不说话,又转而来求年夏。
年夏嫌恶地看向他,冷冷地出声:“求我干嘛?我又管不了你们的家事。”
“但就算是小孩子,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转过身来,视线落在系黎昕脖颈处猩红的血色处。伤口看起来很深,他一定很疼。可主厅有这么多人,从刚刚到现在,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上前过问他的伤口到底严不严重。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也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受了伤到底疼不疼。窒息的感觉在她胸口蔓延开来,令她感同身受。她掺他起来,心疼地问他:“疼不疼?我们去医院吧?”
温柔漫上他的眉眼,冰凉的指尖也变得温热起来。他噙着笑回答她:“不疼。我都听你的。”
“系小公子,请留步。”有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老爷子在书房等你,有话要同你单独聊一聊。”
来人是文家的现任当家主母,文司域的母亲。
“我不同意。”年夏挡在系黎昕面前,态度很坚决:“他有伤,得先处理伤口。”
当家主母瞟了年夏一眼,同旁边的人低声交代什么,然后才向她点头,承诺她:“年小姐放心,文家有最好的私人医疗团队,自然是先为系小公子处理好伤口。”
“等伤口处理好了,老爷子要同小公子简单聊几句。天气冷了,年小姐可以在客房先喝上一碗姜汤等一等。”
这一字一句,用的都是肯定句,摆明了是不容拒绝。年夏咬着唇,指甲掐进掌心肉里,心中不悦。直到系黎昕来握她的手,微笑着跟她说“不大碍”,她才同意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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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爷子的书房外面有一支栽了百年的香樟树,弯着躯干像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雪一落下,白了满头。
系黎昕和文老爷子单独聊了多久,年夏便在院子里站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积雪已经薄薄地在伞上打了一层,落进发丝里,沾了眉眼。
“怎么不进室内等着,不冷?”
系黎昕从屋里出来,看到的便是她站在雪里发呆的样子。他怕这薄薄的落雪沾湿她的鞋袜,回头怕是少不了一顿风寒,慌忙把她拉进自己的身前,敞开外衣去包覆她。
年夏向空中吐着气。热气遇到冷冽的空气变成水雾,恍恍惚惚中让人有不真切的感觉。
“一点都不冷。江南的雪真好看。”
令人觉得冷的,反而是这世间的人心,入骨后是彻寒。
系黎昕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附在她的耳边呢喃:“你傻不傻?进到室内边捧着姜汤边看雪,不是更好么?”
她背对着他,给他翻了个白眼:“你没出来,我哪有闲心坐下来喝姜汤?”
“傻丫头。”系黎昕蹭蹭她额角的鬓发,抱她的动作更紧了一些。他犹豫了片刻,跟她坦白:“老爷子要把他持有的所有股份都转给我,代价是让我收手。”
年夏“嗯”地一声。“你答应了吗?”
“我明明知道答应他是很孬的行为,一点也不酷。可是这是眼下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吞下整个文家的办法,所以我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