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金玉殿之事,我们必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要全部向大殿下和盘托出。”
凤归云说这话时,三人正踩在云头上,驱着祥云,飞快朝璇玑宫赶去。
凤归云在禄存星君说出那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她便明了金元宝是何意。待那些有心之人回过神,便会恍然悟到——金元宝算什么?既非重臣,亦无人可以倚仗。不过是看上去外强中干,勉强在撑门拄户的纸老虎罢了。
仔细想来,金元宝那只纸老虎也有纸老虎的好处。好歹外表是只老虎看着唬人,旁人一时间不敢轻易得罪。因而那些有心之人定会调转枪头,对准她们这些小仙婢。
不。更确切的来说,是要抓住润玉的把柄。如此一来,首当其冲发难的,必定是早已对润玉虎视眈眈的荼姚。
可......这么一个大的把柄落在荼姚手中,岂非太便宜她了?
凤归云现在可还不愿让润玉落入荼姚手中,这位大殿下如今可是她的挡箭牌。
“啊!”今夕月头一个表示不满,豚豚直接瞪了她一眼,前者立马噤声。今夕月搓了搓手,一咬牙,用劲拍了几下胸脯,大义凛然道,“此事因我而起,自然应有我一力承担才是!”
凤归云摇头反驳道:“此事不该由夕月姐姐一人承担。此事因头虽源于夕月姐姐,却也有我们的过失所在。”
豚豚难得开口,点头称是:“自然。此事应由我们三人一起担下此责,方能堵住悠悠众口。”
今夕月的眼睛亮晶晶的,偶尔闪动着晶莹的光泽,看上去对凤归云与豚豚二人的举动极为感动。
“那……我们现在就去说吗……”今夕月不安地用双手来回搓着衣角。不知怎的她对此有些发怵。殿下是个心善的不假,可若是她们说了此事,恐怕再好脾气的殿下,也不会轻易宽宥她们。
“不必,此事由我开口就好。”凤归云心下早有成算。倘使她们在场,你一嘴我一嘴,七嘴八舌地反而说不清楚, “二位姐姐今日受累了,且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毕竟暮会过后,她们还有得累呢。
豚豚最先反对道:“不行!怎么能让你独自一人面对。既然受罚都一起,怎能在这时候就临场退缩!”
今夕月也连连颔首:“是呀是呀!暮会上不单单是殿下,还有那位禄存星君。我们与他早前结下梁子,况且茶具的事情我们还诓了他。他那人最是记仇,怕是你还没来得及与殿下表明原委,就要先与禄存星君对上。”
“二位姐姐难道不信小玖?”凤归云故作受伤模样,神情脆弱,水汪汪的双眸写满难过,最是楚楚可怜不过。
今夕月与豚豚哪能见得这般情形,心早已软成一淌水,连半个不字也说不出来。
二人虽同意凤归云一人独自去暮会面对润玉与禄存星君,却还是忍不住千叮咛万嘱咐凤归云,莫要逞强。
今日实在太漫长,她何尝不想与豚豚、今夕月她们一同回寝殿休憩,但......
她知道假若此事不能在今日解决,便是让她睡在高床软枕上,怕也是睡得不安宁。思及此,凤归云不得不挺直腰板,勉强提起些精气神儿来。她站在殿外不远处,粗粗扫过殿内,观察殿内情形。
两排摆放的木椅上几乎全部坐满前来参加母会的星君,只剩寥寥数把木椅上还空着。
凤归云甫一踏入七政殿内,齐刷刷十数道目光射向她那处,俨然成了殿内最瞩目的焦点。
那些并非是什么友善的目光。
凤归云飞快抬眸瞄了几眼。
那些包裹着不怀好意的视线都是些眼熟的面孔,全是在金元宝的金玉殿中见过的面孔。有几个仍然对禄存星君的记仇存有几分忌惮,但还有几个已然从中回过神来。他们应该知道禄存星君不过是外强中干,索性拉着身旁未去金玉殿又不明所以的神仙们私底下传递消息。
凤归云心中不住往下沉。
金元宝料想得果真没错,这些神仙已经起了挑拨离间的心思。但凡只要有一点传到荼姚耳中,这璇玑宫就会被荼姚搅得个翻天覆地。
即便凤归云现下心绪纷扰,但她面上还是维持一贯的顺从乖巧,神色如常得仿佛不知这些虚伪的神仙是如何明里暗里恶意揣度她们。
她知道她不可能一个个堵住他们的嘴。
这些人的碎嘴就跟蝼蚁一般,堵之不尽,灭之不绝。相比让他们闭嘴,倒还不如来个釜底抽薪,从根本上杜绝谣言。
想要害璇玑宫上下,那就让他们传出去也白搭!
本来被凤归云好好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狠厉不住从内里翻腾而出,眼眸中闪过一抹晦色。她心中虽有不快,却还是强迫自己压下不住上涌的戾气,转而将视线移向坐在案牍前的润玉身上。
不知润玉是否是真心喜爱月白衣衫,今日仍是一袭清冷白裳。
在荧荧烛光下,月白衣衫被镀上一层淡黄朦胧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