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不情不愿的接过剑,只见剑身漆黑无华,剑柄浮雕也被磨的看不出图案,倒是点缀其上的几颗碎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一把破烂剑配上几颗烂石头?”小厮呸了一口:“你这副穷酸样还想见公爷。”
萧南成简直哭笑不得,忽然他想起了岑玉棠,若是岑玉棠碰上如此情况,她会……
萧南成随意掏出几粒小金块塞至小厮手里:“麻烦了。”
“这……”小厮脸上的嘲讽还没收住,支支吾吾道:“你别以为这点钱就能收买我。”
小厮只不过是为了面子嘴硬,他其实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萧南成又倒了几粒金子出来。
“行,我给你通传一声,至于公爷见不见你,可就由不得我了。”
不多时,萧南成费劲千辛万苦,终于进了自己的家。
来接他的是府里的老管事姚元,姚元见他撑着拐杖,当即就吓了一跳,冲上前来嘘寒问暖:“哎呦,世子啊,你这腿怎么回事啊?三安那小子怎么照顾的你啊!”
小厮僵化在了原地:“世……世……子?!”
“走吧,姚叔,先带我进去见我父亲,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竹林深深,清风偶尔打落几片竹叶,打着旋翩翩落下。
“公爷,世子来了!”姚元用兴奋的喊着。
亭中品茶的两个老头动作一致,偏过头来望见萧南成从密密枝叶间现了身影,少年明眸皓齿,鲜衣怒马,只是眉眼间郁郁不欢,像是有什么苦大仇深之事。
“你倒真没把他送去战场,”江为稷品了一口上好的普洱茶,笑着道:“你这老东西,就不怕被陛下发现?”
萧泽真抚了抚胡须道:“古有纪信装刘邦诈降,间谋伪朱至沂登上皇位,只要这小子老老实实躲一年,又怎会被发现?”
“哈哈哈,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江为稷道:“你一代忠臣良将,竟自比那种乱世肖小。”
“父亲,江叔叔,”萧南成拱手道。
他属实没料到江为稷也在此处,所以贡船之事,他究竟要不要将江图鹤的事情和盘托出?
此事重大,行差踏错半步,便是万丈深渊,他在犹豫,自己究竟该不该去信江为稷。
“贤侄的腿这是怎么了,”江为稷笑意盈盈的拉过萧南成坐下。
“哼,估计又是到哪上杆揭瓦去了。”萧泽真吹胡子瞪眼。
“哈哈哈哈,你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年轻人,充满活力是好事。”江为稷给萧南成倒了杯茶:“来,尝尝你爹花大价钱从金桥拍卖会拍得的普洱茶,可香了,不过,我可舍不得,只能来你们家蹭咯。”
萧南成默默接过茶盏,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每每闯祸,都会躲去江府,有回他碰见平乐县主带头欺负某盐贾家的小姐,他仗义出手,不小心把平乐县主推进了河里,他爹被气了个半死,拿着军棍追着他从镇国公府到左相府,后来多亏了江为稷把他死死护在身后,又有江图鹤给他力证,才堪堪逃过一劫。
这样的事情,在他的童年,只多不少。
贡船还未启航,他若告知江为稷,说不准江图鹤还有机会悬崖勒马。
他腾的一下站起,终于下定了决心。
“爹,江叔叔,出大事了。”
*
宫内
今日纯德太后在慈宁宫内举行菊花宴,京都士族官宦家的女眷几乎都接到了邀请,盛装出席。
欧阳江晴坐在一堆挖空心思讨好她的京中贵女中微眯着眼睛,提不起任何兴趣。
“我最近听了件可好笑的事情,公主殿下可想听。”说话之人是京兆尹金齐善之女金萱。
欧阳江晴打了个哈欠,敷衍道:“你说。”
“赵铃又轻生了,猜猜这回是什么方式,抱石沉塘!”金萱声音控制不住的激动。
“又是为了林侍郎?”附和的是平乐县主孙柯伊。
“不是他还能有谁,要我说,世上男人千千万,就她死脑筋,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赵妹妹!”
欧阳江晴突然一嗓子,金萱和孙柯伊都被吓了一大跳,转过身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赵铃。
赵铃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初秋的艳阳高照天,大家都穿着纱衣,罗裙,而她却披了件宽松的氅衣,显得她身形愈加单薄,仿佛风吹就倒,然她那双上挑狐狸眼依旧带着俾睨的高高在上,让人生不出怜惜之感。
“妹妹过来一起吃茶点啊。”欧阳江晴笑咪咪的向赵铃招呼道。
然赵铃只是微微福了个礼,便往太后那头去了。
金萱虽知道自己嘴了赵铃在先,但看见赵铃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却仍是气得跺脚。
“她凭什么不给殿下面子啊。”
“当然是凭人家是太后的外甥女咯。”孙柯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