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昭你去哪?”赵铃不顾自己披头散发,冲出闺房拉住林有昭的手腕:“你我二人不日即将完婚,你去哪?赵府如今就是你的家。”
“我一介草民出生,何德何能入此高门大户。”
“你……什么意思?你要为了一个贱人离开我吗?”赵铃的眼神带上阴厉。
“你真是没救了。”林有昭淡漠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求求你,求求你别走。”赵铃带着哭腔祈求道,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扑簌簌往下落。
林有昭大步离开,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赵铃见挽留不住,心下绝望,抱起一个石头往湖边冲去,扑通一声,她毫不犹豫就跳了下去。
“小姐,啊——”存珠突然大叫起来。
赵府本还在看热闹的小厮仆从顿时大惊失色,乱作一团。
“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林有昭站在桥上疲惫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又是这样,一年了,只要他说出任何有关分开的话,赵铃就会以自残或自杀的方式来阻止他的离开。
起初他会害怕,担忧,如今只觉得心累与麻木。
*
华觞楼
暹罗国使臣经鸿胪寺一应官员接见后入住京城最豪华的旅馆华觞楼。
华觞楼为民营产业,大夏法律规定,朝廷不得干涉任何私营产业经营,于是安顿完暹罗使臣,官员们便自行离开,甚至连监督的兵卫都未有安排,所有人都觉得,暹罗区区小国,根本不存在兴风作浪的任何可能。
赵凌峰暗地里约见乍仑等暹罗国使臣就方便了许多。
他们坐在一个秘阁内,乍仑熟稔的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
“赵大人,又见面了。”乍仑学着汉人作了一揖。
赵凌峰挥了挥手径直坐下道:“此次交易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是当然,”乍仑毕恭毕敬道:“中秋朝贡之后,贡船便会空出,届时所需货物搬运上船后,我自会将黄金送至大人之手。”
他顿了顿道:“只是这回需要增加运送货物的人手。”
“为何?”
“大夏边境战事愈加紧急,各个关卡驻兵增多,至边塞的运河更是添了一个特殊的关卡,只有大夏重臣方能带着栈船通过。”
赵凌峰:“这你不用担心,长公主殿下已有安排。”
他还欲再交代一些细节,心腹种成却推门急走到他身前,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他脸色霍然一变,当即起身。
“赵大人,何事?”乍仑不解开口。
赵凌峰面上布满焦急之色,只是微一拱手道:“家中急事,下次再谈。”说罢夺门就往外走,方才还咄咄逼人的权官气度一扫而空。
乍仑十分好奇的看着,不一会吩咐下人:“去打探打探,看究竟是何许事也,让这个老狐狸慌乱成如此模样。”
赵府。
赵凌峰一下马车就往赵铃的兰芳阁赶。
兰芳阁内,赵夫人正怒不可遏的指着林有昭道:“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女儿平日里如何对你,你心里没数吗?”
她面容近乎扭曲的盯着林有昭的官服:“若没有赵家,你能如此平步青云当上礼部侍郎?赵家给你荣华富贵,保你官运亨昌,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她看着从水中捞起后经太医急救后仍在昏迷的女儿,心痛不已,声音又带了几分属于母亲的悲戚:“若是我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林家上下通通赔命。”
林有昭本还低垂着头静静听着,然听到这句话后霍然抬头,眸中闪过一瞬寒意。
赵凌峰便是此时踏进兰芳阁内,他看见林有昭先是冷哼了一声,然后看向赵夫人:“闺女如何了。”
赵夫人摇摇头:“还未醒。”说完又怒瞪了林有昭一眼。
赵凌峰转向林有昭,语气颇夹枪带棒,不可一世:“你二人的感情我不做过多干预,但若总发生这种事情,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你最好想清楚,我赵家能给你一切,亦能毁掉你一切。”
“是,尚书大人。”林有昭敛眉。
*
“公子,他们说的那是人话吗?公子你能走到今天明明是靠自己寒窗苦读一步一步考出来的……”
“无恙,别说了。”
主仆二人回了赵府的偏院,林有昭掌起灯,他今夜还有礼部的工作需要完成。
每岁朝贡,暹罗使者会献上象牙、龙涎香、蔷薇露等等风土特产,大夏厚往薄来,为彰显□□大国之物产,往往会回馈加倍的金,银,丝绸,锦缎。
今中秋庆典在即,他需赶着草拟出清单,给陛下呈去。
私事不耽误公事,这是他为官之准则。
无恙给他倒了杯茶,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