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最后的模样,简直像是返璞归真,无限趋近于没有交溯溪这个朋友之前的非明。
人类的感情啊,真是奇怪到了极点!
不过……
“没听过常棠他们练剑还分无情有情这么麻烦的啊……”她忍不住喃喃自语:“难不成是因为我没有问吗?”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儿显然是不会有答案了,非明于是顺理成章地当它不存在,午睡片刻后,就跟着西门吹雪去翻晒药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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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不久,陆小凤又一次上门,来找西门吹雪这位老朋友蹭酒喝。
虽然上回被西门吹雪刮了胡子的惨痛经历仍然让他心有余悸,至今那两撇漂亮的小胡子还没能长出来,但这都阻挡不了他馋酒的心!
天下人皆知,“四条眉毛”陆小凤好友遍天下,天生多情浪子,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但唯独到了好酒开坛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此刻他就站在万梅山庄门外。
陆小凤与西门吹雪算是至交好友,后者这么多年来也只得这么一个朋友,按照这样的身份,陆小凤如果想直接翻*墙进来,也不会有人拦他。可他对西门吹雪总保持着这样几分尊重,倒是很有几分可爱。
管家将人迎进来的时候,西门吹雪正在廊下抚琴。而非明靠坐在一边的柱子上,手里的书在膝上摊开,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听琴还是在睡觉。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西门吹雪会不时抬眼去看她。
他望着她的目光总是很专注,恰如指下流淌的琴音,在心上融化的初雪里透出一缕温柔。
那点子不经意就可能被人错过的温情,放在西门吹雪身上,却像是冰川上反射的阳光,鲜明到了刺眼的地步。
陆小凤一看就觉得要完。
身边的两个好友接二连三地走桃花运,可惜花满楼的痛苦至今还历历在目。而西门吹雪面前这个因脑子有疾而极其冷漠无情的姑娘……他眼看就要步花满楼的后尘。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好朋友偏偏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若只单单看这画面,其实还是很美的。至少两个当事人都赏心悦目,而屋外阳光正好,显得那一低头一侧首的弧度也分外动人。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打扰,那琴声却渐渐低微下来,又等了片刻,终于慢慢停住了。
西门吹雪看他一眼,却没有说话,起身绕过琴案向外走去,陆小凤很知情识意地跟着他走到廊外。他偶然回头时,那位只见过一面却让他印象相当深刻的姑娘还在睡,侧脸的肌肤在阳光下白的近乎透明,恍若美玉。
陆小凤的眼睛里不由得又添了几分忧虑。
西门吹雪喜欢上一个疯子,这事暂且不评价,可问题是一个脑子有病的姑娘,她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大概是陆小凤的目光停留过长,西门吹雪直接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力道重的他差点当场惨叫!
好不容易咬牙忍住,等到彻底走远,确定那位孙姑娘听不见了,陆小凤才龇着牙揉自己肩膀,“我原本还同情你,想着待会儿要不要安慰安慰你。现在看来,你还真是活该被女人折磨。”下手力道这么重,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看上去并没有要和他谈论非明的意图,也完全不打算跟陆小凤探讨自己的感情问题。
有很多事情,不需要外人多言,当事人彼此之间心知肚明。
因此西门吹雪只是反问道:“你的胡子长出来了?”
一箭穿心!
这件事简直是陆小凤心中永远的痛!他不仅被迫刮了胡子,后来甚至连眉毛也在火里烧焦了一些,哪有那么快长好?!
做为损友,两个人你来我往互相伤害一番,就惯例去正堂吃吃喝喝。
一边喝酒,一边谈天说地——准确来说,是陆小凤在喝在说,高兴地跟朋友分享自己这些日子的见闻。而西门吹雪话很少,且滴酒不沾,只是沉默的听着陆小凤说话,眼里流露出一点笑意。
一向孤寂的万梅山庄里,好像只有陆小凤到来时,才有了一丝活泼生气。
“陆小凤?”
门口有人开口说话,声音柔软,带着睡醒之后的沙哑。
西门吹雪拿茶杯的手一顿,抬眼朝说话人的方向看去。
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从眼神和行为里透露出来的,再如何遮掩也无济于事,再如何否定也无法掩藏。就像是沙地里出现的一颗珍珠,可以轻而易举地辨认出来。
如花满楼,如西门吹雪。
但花满楼是温柔的,婉转的,即使喜欢一个人也像是脉脉水流,润物细无声,不会开口诉说,因他舍不得给人造成哪怕一星半点的困扰。
而西门吹雪,他整个人直接的就像是自己手上的那柄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