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刻尔刻珀沉默不语，宙斯不以为意，转而调出一张竞选者名单。根据银河帝国的竞选制度，智能系统会将选民的学历、职业与社会经验全部纳入综合评判，然后赋予每个选民针对不同岗位的投票时享有不同的票权。比如，对于一个中央研究所的研究员而言，在雅典娜一职上的票权为二至四票不等，比票权为一的普通民众高得多；但其在如军事负责人“阿瑞斯”或民事与婚姻负责人“赫拉”等其它职责投票领域，依旧只享有一票的普通票权。针对这个特点，竞选者们在竞选时也会根据职责去重点争取特定类型的支持者。
除此之外，预投制度也相当关键，即在最终时间截止前，选票即便投出也并不会锁定，每个选民每天都有权改变一次选票，一切不到最后一刻并不绝对，而截止日前几天的演讲环节则是扭转乾坤的重头好戏，许多熟练的政客均会选择压轴政治内容进行演讲。
总体来说，预选时的热门竞选者以及其票数结构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我来给你介绍吧，目前最有优势的几位竞选者，美神伊缇、战神费提斯，火神萨科力……都已经接过了酒神的酒杯。至于酒神自己嘛，取代赫斯提亚（注：炉灶女神）的位置也是势在必得的事情。”酒神奥佩与宙斯联手早已不是秘密，刻尔刻珀立刻明白原来此次竞选，十二神近半数以上都已经被掌握在这位暴君手中，他正在向他施压。
可是动机是什么？对于似是胜券在握的宙斯，还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你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掌握了信息就是掌握了权力。反过来说，秘密之所以为秘密，是因为大部分人没有享用秘密的资格。”宙斯用视线逼迫刻尔刻珀，“来吧，证明你的能力。我不相信以你的眼光，看得上那个omega，你看中的，是他与廖博士那千丝万缕般的联系……但是，你不觉得不甘心吗？”
“毕竟，你才是她的弟弟，她的继承人，她的手稿，理应由你保留。等你成为雅典娜之后，你将有权制定研究所的研究方向，只要你想，就能继承她全部的遗志……”
刻尔刻珀的思绪不合时宜地恍惚开来，记忆忽然跳回到与廖为数不多的面对面谈话上。
“珀，你觉得人工智能会产生感情吗？”明明在进行不相干的数据收集，那人却突兀地问。
这个问题虽然是老生常谈，但因为廖问得突然，刻尔刻珀很是沉默了一阵，才慢慢道：“人类的大部分感情，关于人生的重要抉择，都是由各种进化成的算法处理出来的，只不过这些算法在过去被称为‘感觉’、‘情感’和‘欲望’……根据数据主义概念，整个宇宙都是由数据流组成的，人体也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生物计算器，只是程序足够复杂，任何一个细小的参数输入不同便能产生差异巨大的输出结果而已……既然‘情感’只是一种程序的运算结果，那又有什么理由能否认人工智能产生和人类同样的情感呢？”（注1）
廖不予置评，只是又问：“那你认为，人工智能能不能自主迭代出情感模块呢？”
“只要迭代次数够多，就没有什么不能实现的结果。”少年说这句话的时候，什么表情都没有，比起人类，他更像个人工智能，产生的淡淡情绪也不过是程序驱动似的。
“没有想到你会产生这样简单粗暴的观点。”廖笑了，脸上的雀斑也鲜活起来，轻轻点了点刻尔刻珀的鼻尖，并没注意到少年藏在头发后的耳廓红了，“嘛，我可能是那种爱操心的家长吧，总觉得不能放任程序就这样自己随意迭代下去呢。我还是认为，完美的情感模块还是来自于学习人类，只要数据输入量足够细微精确。”
“……所以，我尊敬的博士，您的意见到底是什么呢？”
刻尔刻珀回到现实，对上宙斯那张永远一副胜券在握似的脸。可是，如果宙斯真的已经胸有成竹，又何必来争取他的意见。而他身上值得他在意的，仅仅是选票那么简单吗？
宙斯的背后，乌拉诺斯苍穹似的深邃眼眸微妙地与一瞬间与刻尔刻珀对上了。他想起奶牛猫那双同样蓝色，却天真烂漫的漂亮眼睛。
刻尔刻珀开口，却问：“廖博士真的犯了非法权限和人体实验的罪吗？”
宙斯双手交叉托脸，笑容不变，“很遗憾，这是没有争议的事实。”
刻尔刻珀却笑了，“那您认为她是怎样的人呢？”
宙斯的手指上青筋浮现，慢慢道：“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
具备显示器功能的眼镜上刷新出黎霭的消息，刻尔刻珀的心脏在胸腔疯狂跳动起来。
“您会知道我的答案的。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不给宙斯拒绝的机会，刻尔刻珀起身便走。
“啊，看来好像失败了呢，没想到连廖的手稿都没能打动他，倒是比我想象的有出息啊。”宙斯的慢条斯理维持到看见终端消息为止，红酒杯被直接摔到地上。
“你为什么没有先一步告诉我？！刻尔刻珀刚刚是因为看到消息所以才走了吧！该死的！她们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