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声音难听却很固执。他拿起桌上的冰拿铁喝起来,也许是身体的适应能力不同,他发现以前爱喝的美式太苦了。
英律卉同样不适应新的身体,拿起冰拿铁喝起来,甜味差点令她难以下咽,她拘谨地放下茶杯。
他们两个人,从起初的震惊已经过渡到平静,从疏离的陌生过渡到患难的淡薄情谊。或许这种情谊是英律卉的一厢情愿,她没看出郁隽慈对她流露出半点信任。
她从来没有通过别人的眼睛审视过自己,现在的“她”很丑,憔悴,邋遢,让她内心抓狂,想破口大骂,想不通应该骂谁,委屈地开始落泪,一颗两颗到最后无法抑制。
郁隽慈也很不好受,还要忍受陌生女人利用自己的身体宣泄哭泣,他以前就不擅长应付拿眼泪对付自己的女人。
“不如我们复盘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想想看为什么会灵魂互换。”郁隽慈把一整袋纸巾放到对面,看着对方毫不顾忌形象地擤鼻涕。
英律卉悲叹地点点头,配合郁隽慈的问题作出各种详细的回答。
“你昨晚有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就是和同学正常蹦迪喝酒,因为嫌酒吧烟味太重提前溜走了。”
“你呢,好端端的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抽烟。”英律卉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很快把问题的症结可能性转移向对方。
“烟瘾犯了。”
“你朋友肯定有,干嘛不问别人借。”
“我们在讨论灵魂问题,不是让你盘问我的私生活。”
英律卉无奈耸肩,发现郁隽慈嘴巴严得很,关于自身的问题概不愿意回答。她回想了无数遍昨夜的回忆,无非就是自己对他犯了犯花痴,难道这就能遭天谴吗。
两个人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沉思,结束课程的学生们流入垃圾街,多数人的目光都会往“郁隽慈”停留,还有人主动上前问候。
“走吧。”郁隽慈不想别人认出不是真实的“他”。
“去哪。”
英律卉饿了一整天要求吃饭。郁隽慈找了一家有单独包间的餐厅,也避免他们遇到同学和熟人。
英律卉看着服务生多次开门上菜,圆桌上的餐盘相互挨挤。她从来没有像郁隽慈这样奢侈的点过菜,诽谤他铺张的同时大口吃菜避免浪费。
“你吃不下了?”英律卉嚼着酱汁浓稠铁板牛肉,语言含糊。
“喉咙难受,吃不进。”郁隽慈放下筷子,意指属于她的身体。
英律卉好久没那么痛快地吃饭,卤汁鹅腿啃得她差点噎住。
“我没见过哪个女孩像你这样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喝。”
“不,我现在是个男人。”
郁隽慈被对方的话噎住,喝茶润喉,静心平气。
人总能出其意料的逐渐适应各种奇葩的遭遇。英律卉因为一顿美食平复了整日惶惑的情绪,隔着衣料摸着吃撑的肚子,瘫在舒适的椅背上。
“万一我们换不过来怎么办。”
这是最糟糕的结局。
“先想想明天怎么办吧。”郁隽慈比起对方的远虑,更在意明日的近忧。这样荒诞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突然想起来我今天没请假旷课,我的学分没了!”英律卉的散慢立刻消失,直起身懊恼道。
郁隽慈叹气,他还以为平日表情木讷的同学是个正经的成年人,结果就是个幼稚鬼,总能在一些小事上咋咋呼呼。
“我们俩个现在的状况都不能回学校。”
“当然,你绝对不能住在女生宿舍里。”
“……我对你的室友们没兴趣。”
两个人纠结了半天,起初好言好语的协商讨论,中途差掀桌威胁。英律卉对郁隽慈有刻板印象,对方对她严苛的时间规划更是不满。
“喂,结账。”英律卉没带钱,心虚地使唤郁隽慈。
餐厅店长原本都已经把扫描设备递向了英俊的男人,没想到最后是那个穿着睡衣,病容憔悴的女孩掏出手机结账,尴尬不已。
郁隽慈喝了好几杯茶,此时生理反应出现,他走向洗手间,身后的人立刻喊住他。
“憋着!”
“大……哥,难道尿裤子?”
英律卉满脸涨红,拉着郁隽慈逃似地跑出餐厅。
夜风猎猎,垃圾街的喧嚣热闹与这两个失落于迷途中的年轻人格格不入。
郁隽慈把患难之友带回公寓,他的小宠物猫“白白”也是个傻孩子,和真正的主人无法产生灵魂共鸣,可劲地围着他的身体叫唤。
他转过身对着失魂落魄的“自己”说话。
“今晚休战,你就祈祷明天醒来我们已经换回了彼此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