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在渊王心中,那郁棠白远比天下重要,让你拼死也要护他。”
前夕西州会战,郁棠白兵败被俘,秦衍州率五十轻骑夜袭敌营将人救出。回营路上,他忽然引弹燃空,引来敌人重兵围剿。那时她才发现他是杨军奸细,但为时已晚,她寡不敌众遂身陷囚笼。
女子吃饱喝足暂不作声,随便拿块了垫盘子的餐布擦了擦嘴,歪头肆意笑道:“是又如何。”
闻言,他深邃的凤眸中掠过一丝羡慕之色,却立刻被抑制住,皱眉冷嗤:“愚不可及,这一战你本可以赢,却为了他让自己深入险境。”
“君后此言差矣。”秦衍州捂着腹部伤口,缓慢起身,笑意吟吟说道,“为什么不认为,我是为了一睹君后的仙姿玉貌才深入险境呢。”
楚白华一时无法解意蓦然微怔,片刻后,白玉般的面容染上绯红,他凤眸暗生羞怒,从旁拔剑直指女子眉宇:“渊王一而再再而三地逞言语之快,真不怕本宫杀了你吗。”
“君后好凶呀。”她神情依旧云淡风轻,桃眸含笑,笃定了男子不敢杀她,“这年头都不允许别人说真话吗?”
“那好吧。”她沉眉苦思,“君后貌丑无盐,蒲柳之姿,令人望而生畏。”
“你!”楚白华涨红了脸,手上三尺青锋一偏直逼女子脖颈,却不能真的刺上去,无奈拢袖收剑。
此后平复心情,冷面扬声道:“本宫不欲同阁下插科打诨,告诉我叛党的兵力分布,本宫可许你泼天富贵、拜王封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听起来很是诱人呢,但君后可别忘了,在下是武帝之孙、昭明之女,什么泼天富贵、裂土封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于我而言本应是寻常,在下并不恋慕权势或是财富,之所以走到今日这步,全然是世道昏暗、官逼民反。”
“在下只是,想为天下生民讨个公道。”
她看着他的双眸说道,声音并不激烈,却带有一种横扫千军的力量,坚定而赤诚,炽热而悲悯,竟看得他心生愧意、退意、悔意。
往日盘旋于他耳畔的各种争权夺利的是是非非,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脑海中只剩下她的声音,似流水涤荡尘垢,积雪遮掩污浊,让他平日烦乱的心彻底平静下来。
他轻轻笑了,似在嘲讽她不切实际,又似在嘲讽自己同流合污,眸底无意流露出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
“那阁下这公道大概率是讨不到了。”他望着她澄澈的眉眼,勾唇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秦衍州满不在乎,眸子里是熄不灭的灼灼星芒,侧首笑说:“就如同君后没试过,为自己活一回吧。”
“上兵伐谋。”楚白华负手思量,昏黄的灯火照衬得他容颜有若玉雕,皓雪寒霜一样的清寂,“阁下极善攻心,本宫自叹弗如。”
“但本宫想,俘虏应有俘虏的样子,渊王你说是吗?”他笑着询问道,凤眸弥漫着困倦的水雾,却冷如月露宵光。
“嗯,实话说,在下其实不大喜欢人们对俘虏的刻板印象。”她预感不妙。
“呵,那恐怕不能如渊王所愿了。”楚白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白瓷瓶倒出一颗丹药,缓步逼近,“本宫这有几枚丹药欲请渊王服用,烦劳阁下配合。”
“这……倒也不必吧。”秦衍州看他手心上黑黢黢的药丸,顿觉自己要完,心存侥幸问道:“君后不是自诩磊落?”
他凤眸含笑,“对啊,自诩磊落。”
秦衍州:……
所以您搁这薛定谔的磊落呢。
没看清楚白华触动了什么机关,后侧石墙推进,左右格局蓦然变幻,由宽阔转为逼仄。暗室上方的沙土不间断的倾落在她发顶,令她不适地摇头,闭眸只觉手足镣铐渐渐收紧,再回神时便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了石壁上,动弹不得。
“我能知道,你要给我喂什么吗?”她冷静问道。
“自然可以。”他指尖轻拈丹药,薄唇微启,为她尽职尽责地讲解,“十日蚀心引,南州剧毒无解药,中毒者每十日须定期服用抑药,若得不到抑药,便会心脉俱断而亡。”
她桃眸微挑,诧异道:“你不担心我一死了之?”
“你不会。”楚白华肯定道,“你将自身性命看得极为贵重,未到万不得已,不会自杀。”
“君后倒是了解我。”她眉宇黯然,似无计可施地说道,“事已至此,看来这药在下是非吃不可了。”
“渊王想清楚就好。”楚白华将药丸送至她唇边,见女子顺从吞药,不由心情大好,“从今往后……”
他话未说完,电光石火间,反被人制住重重按在石壁上,室内烛火簌簌跳动,在他白皙的面庞上,投下虚虚实实的光影。
“你?!”
他疼得皱眉,全然不知女子是如何挣脱束缚的,失神之间,反被女子俯身撬开了牙关肆意轻薄。女子灼热的气息扫过他的面颊,引得他双颊晕红战栗不已,心跳得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