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红墙比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都高上半头,密密麻麻一大片。
看起来密不透风,可在这密不透风底下,萧定风传召姜悦榕的消息一下子就遍及了后宫大小角落。
远在宫里的陆诗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自己被官家打了一巴掌。她才在下午赢了姜悦榕,却没想到傍晚时刻官家叫姜悦榕去点茶!
这不就是暗地里告诉大家,姜悦榕才是茶艺出众的人。
而她,陆诗星是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陆诗星忍不住揪着手帕,帕子都褶皱了起来,透着恨意。
一旁还在闲聊的耶律霓儿脸色也不太好看,想恭维陆诗星的话一下就梗住了。
红墙上的斜阳缓缓落下,映红了姜悦榕半边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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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许公公上前弯腰:“陛下,姜贵人到了。”
萧定风抬眼,手里的奏折还停留在翻开的那一页。
姜悦榕站在许公公身边,头微微低着,看不清神色。
也是奇怪,每个来养心殿的妃子都是把头抬得很高,就怕他看不见。
反倒姜悦榕每次过来,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旁人也就罢了,可是在顾家的遇见让他觉得姜悦榕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乖顺。
“茶叶可带来了?“萧定风虽问着话,但眼睛却继续看向手里的奏折。
许公公低眸侧看姜悦榕,本想示意让她回话,姜悦榕倒是自个回了,也算识趣。
低着头:“带了。”
许公公看着两人,慢慢退了出宫殿。
“如何得这叶子?”萧定风并没有直接让她点茶,反而像是盘问犯人一样。
姜悦榕低眉:“亲朋赠与。”
“为何赠?”
“我过生。”
“何时?”
“中秋月圆之时。”
萧定风忽而抬头看她,眼透惊讶:“中秋?”
姜悦榕抬头,四目相对:“是。”
萧定风微微哑然,这日子倒是别致。
思索片刻,又道:“春芽茶我只在顾家喝过。”
话落,倒是不再多说其他。
姜悦榕只能回:“是,顾家之茶。”
她如实回,半句多余的话没有。
萧定风倒是捕捉不到更多信息,他道:“去点茶吧。”
姜悦榕低头去到边上茶榻,取出腰间小包,落座。
说点茶便是点茶,倒是半分其他心思也无。
室内静寂,萧定风算是勤勉,手里的奏折就没停过。
姜悦榕记起这几次见面,萧定风都在处理公事。
以往前朝重农抑商,商人做生意处处受限制,自从萧定风上位,重视商业后,顾家的生意做得也越发顺畅。
虽说萧定风九子夺嫡残忍暴烈,可是他即位后却又为百姓做了许多实事。
顾漫儿对萧定风的情绪是复杂的。
想着想着,姜悦榕忽而道:“陛下。”
突如其来的女声带着低沉冒了出来,萧定风倒是被打断思路,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姜悦榕。
茶榻上女子动作不缓不慢倒水点茶,每个动作都带着浑然天成的熟练。
萧定风是想不到武将出身的女儿怎会这么教导,熟悉茶艺之道。
姜悦榕倒是没往萧定风那看,只是盯着手里的茶水。
她静了会,道:“陛下还在查顾家的案子吗?”
萧定风静了几秒,回:“在查。”
姜悦榕放下手里的小木棍,端起拉好花的茶水杯,起身朝着萧定风端去。
“查得如何?”
她问得极其自然,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
可顾家牵涉的事情可不是小事,萧定风没回她,接过茶杯,瞧见清汤茶水澄亮异常,心里微微一喜。
他呷了一口,清香之气不同寻常。
饮毕,他放下茶杯,清明的丹凤眼亮亮的,“机秘。”
姜悦榕:“……”
萧定风在戒备,此案涉及权贵,定是不会这么轻易告诉她。
姜悦榕倒也不是不明白萧定风此时的心里,他不信任她,她也不信任他。
“这茶水极好!”萧定风回味唇齿间留香。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看着姜悦榕,亮亮的。
姜悦榕有一瞬间觉得他像顾家那会养的狗子。
那狗子也是这般,想要溜出去玩的时候,眼珠子滴溜溜望着她,还抬起下巴,颇可爱。
姜悦榕唇角荡开笑容,“臣妾继续。”说着转身回到了茶榻边。
春芽茶是极贵且稀少,萧定风记得顾漫儿就给他喝了一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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