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再出现时已经到了下山的路上,远远只能看见一个清瘦文弱的背影。
等对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韩任辰才微微回神,回想着刚才听到的诗,越想越觉得好,不禁也吟诵出来,恰巧被过来唤他离开的吕玄直听见,顿时大为称赞。
当时的心情和想法他都已经不记得了,也回忆不起来为何没有解释。
谁又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后来这地步,王诘把诗做成行卷投给了齐王,事情也就闹大了。
可此时的王诘已经得到了公主的赏识,他骑虎难下,好在王诘没有证据,时间上他也比不上自己占有优势,他便想着得过且过。
没想到吕玄直是个死脑筋,一心为他打包不平,对王诘讽刺怒骂。他劝阻了多次,让其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吕玄直都不听。
韩任辰心里清楚那诗不是自己写的,吕玄直每提起一回,他就战战兢兢一回,就像头上悬了一把大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下来毁了自己。
案发那晚,听到仆人说吕玄直又在酒楼和人大骂王诘,他躺在床上思绪翻滚,越想越害怕,就想再去劝诫一次,让吕玄直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他压着声音劝说吕玄直,脑子一发蒙,说漏了嘴。
吕玄直当时惊讶无比,惊讶过后,就要带着他去澄清误会,将真相说出来。
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将真相公之于众,一旦说出来,他的前途就毁了啊!
他情绪激动之下,崩溃的顺手举起桌上的刀,让吕玄直放过他。
吕玄直也很生气,让他不要执迷不悟,就要上前来抢他的刀。
这时候意外发生了,不知道吕玄直怎么走的,是绊倒了还是怎么的,就这么直直朝着刀扑了过来。
鲜血喷溅了他一脸,他吓得呆住了,好半天才找回神智。
慌乱之下,他将人拖到椅子上,装作自尽的样子。又用水擦洗干净地面,慌慌张张离开了。
回到家后,仆人发现了他的异样,让他赶紧换洗,将换下来的衣服都烧掉,也就露出了一个破绽,他家里没有刚洗的衣物,也没有换下来的脏衣服,可穿戴的却是新换的整洁衣物。
听到衙差们再询问他家附近的住户有没有听到大半夜他家大半夜有动向,有没有闻到烧火的味道,有没有听到外面有人走过的声音,家里的狗有没有叫。
他一慌,就跑了。
听完韩任辰交代的,韦涧素一边翻看府衙转交过来的案卷,忍不住惊叹,这案卷做的条理清晰,非常的详细全面,根据府衙的堂审,已将事件还原了八九分情形,双方的证词对照,时间循序,连人证物证都准备妥当了,丝毫不差。
再翻看验尸报告,上面写了刀刺入的角度,深度等等奇怪之处,原来是死者扑向凶手所致。
如此详尽,比大理寺做的案卷竟然还胜上一分。
韦涧素拍下惊堂木就要宣布最后的判决,忽听见堂下有一女声大喊道:“慢着!”
众人闻言朝后看去,围观的人渐渐分出一条道来。
傅宁珞背着手一步步走到堂上,跟巡视的大官似的:“大人,昨日本姑娘去抓捕此人,被他倒打一耙,冤枉本姑娘是歹人追杀他,这件事是不是也应该给本姑娘一个交代?”
韦涧素无言的看着她,韩任辰都犯了杀人罪,马上就要被判刑了,还纠缠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有意义吗。
傅宁珞却很坚持:“大人,本姑娘也是受害者啊。现在要是不讨回公道,后面找谁去讨?而且昨日大人可是误信了此人的话,对本姑娘这个协助官府办案的忠义之士很不友好,本姑娘可是受了大委屈的。”
“你想如何?”
“大人就意思意思打他五大板子以儆效尤吧,本姑娘就在这上面看着。”
说罢,傅宁珞高高兴兴的跑到案桌后,一双眼眸飞快扫过人群。
韩任辰说死者是摔倒致死,傅宁珞立即想到了死者脚腕上的伤。
若是有人借刀杀人,一定会亲眼看着韩任辰认罪判刑才放心。
傅宁珞视线快速扫过堂外人群,才搜寻到一半,人群后方就有一个带着草帽的高壮男子对上了她的视线,傅宁珞一愣,若无其事的扫向另一边。
韦涧素看她公堂当儿戏,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放肆!你一个女子,无官职在身,在堂上跑来跑去成何体统,赶快给本官下去!”
这么大的声音吓了傅宁珞一跳,看韦涧素要叫人赶她出去,傅宁珞忙背对着下面悄声道:“大人,你可看过验尸报告上记录了死者脚腕处有一圆点伤痕?”
韦涧素不明所以的回看她,傅宁珞快速解释:“我们在死者的房间捡到一枚石子,刚刚韩任辰又说死者是摔倒的,所以小女怀疑是有人用石子击中了死者脚腕导致其死亡。”
韦涧素将信将疑,不知道她说的真有其事,还是故意误导自己。
见他不相信,傅宁珞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