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径直走到桌前,把其中一个盘子放在沙威面前。
盘子里是各种什锦甜点,从闪电泡芙到曲奇饼干,沙威吃过没吃过的都有,紧接着,一杯黑咖啡也跟着放了下来。
【谢谢您。】
艾潘妮也端着咖啡杯坐下来时,纸条飞到了她面前。
【客气,本来就是您在帮助我。】
【甜点还是一如既往地美味。】
【您喜欢就太好了!】
艾潘妮看着对面的男人,笑吟吟地端起咖啡致敬,两人像互相祝酒般举杯,同时灌了一口苦涩又香醇的咖啡。
【说起来您为什么没有再做过松饼?我认为那是您最好吃的作品之一。】
艾潘妮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尴尬得脚趾抠出第二座市政厅。
【那是因为,当年我是为了捉弄您,做了肥皂馅松饼送您。】
【然后?】
【被人调包,我自己吃了一嘴肥皂,现在想到松饼就觉得满嘴肥皂味。】
桌子对面传来一声粗鲁地轻笑,艾潘妮的脸都要爆炸了,举着咖啡杯装作喝水,妄图挡住脸不要面对现实。下一秒,飞来的纸条就撞到了她的手肘。
【您真是个可爱的傻瓜蛋。】
艾潘妮瞪着纸条,一时不知应该把重点放在哪里,是要为“可爱”感到害羞,还是为“傻瓜蛋”感到气愤?她抬起头看向对面,只见黑发警官也举起杯子啜饮,脸颊的髯须下明显露出淡淡的红晕。大概是长时间工作的疲劳,使二人都有点“笔”不择言。
【我看您更是匹毛茸茸的大灰狼呢 !】
这次灰色视线射来时,轮到艾潘妮翻着白眼环顾四周,苹果般的脸蛋上浮现熟苹果般的绯红色了。
壁炉里火焰跳动着,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大桌两侧的二人默默地吃着点心喝咖啡,互相对视却无人言语。在马德兰市长有节奏的响亮鼾声中,又纷纷伏案抄写,回到工作之中。
在时间接近凌晨四点半时,两人终于抄完了最后一页文书,所有卷宗分门别类整理完成后,艾潘妮困得头差点撞到桌子上,她挣扎着起身送沙威到门口,并且坚持自己提着大衣帮他穿好。
“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让您如此劳累。”艾潘妮轻声念叨,用手帮忙抚平大衣背后的褶皱:“改天一定上门拜谢……”
“这是我自愿帮忙,您无需多礼。”
沙威接过帽子戴好,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并没有立即转身开门。艾潘妮抬头直愣愣地回看,困倦让她的眼神有点迟缓,嘴唇微张似乎想念叨点什么,本来梳得整整齐齐的栗色盘发,经过一宿操劳散乱了很多,一些发丝调皮地窜到了脸上。
一只大手伸来,把凌乱的碎发撩起,挂到艾潘妮的耳后,然后那些粗大的手指继续向上,用背面轻轻地蹭了蹭她额头左侧的伤疤。
“沙威?”
艾潘妮嘴里呢喃着对方的名字,脸上露出略带迷惘的神情,她琥珀色的眼里映出一张严肃坚毅的方脸,带着深邃目光的灰眼睛,正变得越来越大。
她本来以为会迎来一个甜美或者羞涩的吻,可能在脸上,也可能……在唇上。但是全都没有发生,因为沙威的吻落在了她的头顶,他只是在她的天灵盖上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吻了一下栗棕色的头发。
“抱歉,请恕我……”
沙威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暗哑,他迅速转身开门,黎明前的寒风灌入门里,让艾潘妮哆嗦了一下。
“告辞了,艾潘妮。”
说完沙威就走出门去,走进了黎明前的夜色之中。艾潘妮定定地看着铁灰色的背影,忽然笑着喊了出来:“明天,不,今天晚些见,沙威!”
高大魁梧的男人停了下来,转身向她点点头,露出昨晚以来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微笑。
1821 年 12 月的某天,为警察事业服务二十多年,一贯勤勉认真、严于律己的侦查员沙威,在他的岗位上睡着了。据目击者声称,高大的黑发警官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睡的十分香甜,周围纷乱的环境甚至都没能把他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