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也是个疼人的,小厮搀扶着新郎去后院时,她偷摸摸给杜家小公子塞了两个点心,被顾里撞见了。
“前院都在找新娘敬酒呢。大家都说新娘呢,新娘呢,难不成猴急跑后院瞧姑爷去了?我一来找,还真是。”
许清笑了笑,“等你成亲时,我看你瞧不瞧姑爷。“
咳咳,到底是没男人。
打趣到自己身上时,顾里耳朵红了起来。
她眼神飘忽,转移话题,“前院都在找你敬酒,铜钱儿已经喝趴下了,只有一个凌云,你再不去,我们俩就顶不住了。”
许清拂了拂衣服,“走吧。”
许清来了,顾里和凌云就松和多了,倒不是许清多能喝。只是别人见着新娘子,都不大好意思灌酒了。
戌时的梆子敲过,院子里陆陆续续点上灯,红灯笼从前院挂到后院。
同欣不兴闹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如此珍贵,自然要留给新人。
……
夜色撩人,酒也撩人。顾里等人喝的烂醉,走路都走不稳了,东倒西歪,像是踩在云上一样,只好被随侍搀着走。
顾里是亥时二更走到家的,那时天已经很晚了,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路上的霜霜亮晶晶的。
呼呼的冷风灌进耳朵、脖子,被这么一吹跟被刀刮了一下似的,人一冷的时候,身上的皮子也不耐打
顾里被探岳从侧门扶了进去。
一进门,就被主院叫过去了。主院是她爹住的地方,这个时辰还没睡,想来是有要紧的事。
到了正经关头,顾里从来都不掉链子,听闻是老爹来请,酒都吓醒了一半,衣服都不换就直奔主院。
天色已晚,主院堂屋的灯却还未吹,屋内人早已在此等候。
“爹,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顾里推开门,一抬头就发现屋里等着她的另有其人。
等看清楚是谁后,她怔愣半响,而后不确定的出声:“表姐?”
这个大黑塔是谁啊?真的是表姐吗?表姐一年前不是跟着太女去江州治水了吗?
顾里不聪明也不蠢,当今圣上是个实干家,野心勃勃。就顾里在同欣十几年的所见所闻,这位圣上想逐鹿天下。
这天下自然包括塞外草原上的那群异族。作为一个想名垂青史,功盖三皇五帝的人,对待自己的继承人更是鸡蛋里挑骨头,半点瑕疵都让她心里隔应。
这次去江州治水,也是想考验太女。表姐跟着去,则是把韩家扯出来制衡王丞相,怕王丞相使坏。
表姐这次回来,莫不是太女……
“表姐,出什么事了?”顾里急忙问道。
她们家可是半条腿踩上太女船的人,这条大船翻了,OMG!光是想想,顾里都觉得头皮发麻,要疯,要疯!
韩荣安面容略显疲惫,还是简要解释了几句,“殿下在江州遇刺,如今高烧不退,我彻夜赶到同欣就是怕这个消息传到了王丞相耳中。如今外婆已经连夜进宫上报皇上了。”
这句话只是个平平的叙述,落到顾里耳中却跟坐山车一样,心情上下起伏,一会直插云霄,一会坠入阿鼻地狱。
最后庆幸地送了口气,“殿下无碍就好。”
除去利益所系,顾里真心为太女担忧,女帝把太女教的很好,于国于民,她都是最好的储君。
韩荣安表情严肃了起来,“我今日同你要说的,是另一件事。”
顾里下意识看向主座上坐的父亲。
韩氏满脸疲惫,脸上还有些愧疚。
看来这件事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顾里不多言,看向韩荣安,神色郑重,“表姐请说。”
韩荣安也不磨叽,直接开口,“一个月前,皇上下旨将明年的军饷减至一半,长皇子和亲回来后,边关再难动荡。顾家于皇上不再是一把利器,而是饲养在身侧的一头猛虎。”
一山不容二虎,毫无疑问,兵权肯定要被收回去。
话到此,韩荣安不再多说,一双黑眸沉静的像一口古潭,紧紧盯着顾里的脸,不想错过她的任何反应。
她在江州操劳已久,此时瘦的只有一把骨头,高高的颧骨一被显现出来,往日隐藏在笑面下的庄严肃穆就半点不存地张显开了。
顾里不由紧张起来,手心冒汗,一种压迫感从头上笼罩下来。
好似坠入梦魇,浑身陷入沼泽,挣扎不得,只好看着自己陷下去。
“顾里。”韩荣安唤道。
顾里猛地惊醒,打了个冷颤,忙低下头,“顾里愚笨。”
韩荣安胸脯一起一伏,她指着顾里,不留不分情面地骂了起来,“如此懦弱?怎堪当女子?!”
她这般反应,韩荣安就知道她不是没有听懂。
顾里求助般地望向韩氏,委屈又无助,“爹……”
韩氏叹了口气,“阿爹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