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她吧?
她虽有猜想,却不敢直言。
毕竟,当年吕家背弃是真。
这一道隔阂横亘在皇兄与宁宁中间,若二人未冰释前嫌,她又有什么资格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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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踏入藏姝殿时,她才记起肩上被委以重任。
某人却躲了清闲!
为闺阁小姐相看亲事,她嘴角微抽,皇兄真会为难人。
若是旁人,草草安排个家世年貌相当的男子即可。
可瑰姝深知女子婚姻不易,自然慎之又慎,只想着恐要求助吕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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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驾行过闹市,耳边传来嘈杂的叫卖声,路人的交谈声,马匹踏过石砖的沉闷声,吵闹并不惹人烦厌。
她贪恋地收回掀起车帘的手,明白转过一个巷道便是吕府。
林重风掉头打马,与她车驾并行,似乎有话要讲。
“当年之事,公主殿下是怎么同女使说的?”
他知晓二人亲密,定是无话不谈。
他不提倒也罢了。
吕珠打起车帘,露出头戴帷帽的一角,清泠泠的嗓音不高,却足叫他听清。
“从前种种,吕珠所知,不过皮毛,公主殿下的伤心事,我怎好一再窥探?”
“再者,林将军不过旧人,如今公主虽已归朝,但也经历波折,心境不复,难道以为就能如探囊取物一般,予取予求?”
林重风低头,嘴里却道:“我敬重公主,可她却避我如蛇蝎,若不是今日得了女使便宜,她在内宫,我守宫门,不知何时才能说上话。”
他说完,又是苦笑。
“只盼女使莫要记恨今日鲁莽行径,公主面前,美言一二。”
吕珠隔着一道帏帽看他,如同在云雾环山,不见其容,却观其心思诚恳。
“公主非铁石心肠之人,不须我美言,若林将军乃诚者,假以时日,必被其见,公主心思,恕我不能干涉。”
林重风暗自点头,将她所言记下。
又道一声多谢,林重风本欲回前头引路,似是想起什么,急急勒住马。
吕珠望着他,“还有何事?”
林重风压低声音,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意味:“在下听闻,广陵侯夫人最近在为陛下相看适婚女子。”
吕珠静静坐着,像是听到了旁人的事。
林重风又赶紧说:“不过咱们陛下可不是那等急色之人,已全推拒。”
“哦?”
吕珠撩开遮掩面部的细纱,将一双慑人心魄的眸子露出,笑意盈盈。
“林小将军若是生为女子,以您死缠烂打的手段再加上这等连深宅妇人都拍马不及的饶舌功夫,想必不会被推辞。”
说完,她施施然放下细纱,收回打帘的手。
林重风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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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红漆门大开,门前匾额上书吕府二字。
门前一字排开,吕府老幼妇孺皆翘首以盼。
过路的行人见了,依稀记起从前府中贵客盈门,来往如织的盛况。
“怎这般久?老爷,再派人上街迎一迎?”
为首的妇人面有焦急之色,不住的往前探头。
吕昌珉嘴里说着:“莫要急切,女儿还能跑了不成。”
又使人依言去迎。
却听到车驾轱辘驶过地面的声音,见一队车驾缓缓而来。
吕珠已径自打帘,有侍从放了脚踏,她两三步跳下车,不顾仪态。
见一家人皆在,她立时跪下叩头。
“不孝女归来,劳父母兄嫂记挂。”
林重风知晓他一个外人留在此处煞风景。
差人同吕珠随行的侍卫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仆从离去。
吕珠母亲魏氏忙将她拉起,嘴里念着回来就好,用一双通红的眼睛去细细地瞧她,搂在怀里痛哭。
吕珠打量着父母亲面容多了许些皱纹。
尤其吕昌珉,仿佛刻在脸颊两侧的深纹使得她又红了眼眶。
大哥吕博澜说道:“宁宁归家是喜事,父亲母亲,先让宁宁进府再说。”
大嫂沈氏面含微笑,身后缩着一男一女两个幼童,是她离京后产下的龙凤胎,粉雕玉琢,可爱极了。
沈氏跟着点头:“是呢,家中已备好你素日爱吃的茶点凉糕,归家是喜事,莫要再哭了。”
说完,她看着吕昌珉,抿唇一笑:“公公亲自去寻了南斋已辞工的老师傅做你最爱的芙蓉糕,快来尝尝还是不是从前的滋味?”
吕珠嗜甜,尤爱南斋的芙蓉糕,是京中的老字号。
可偏她不知节制,总是使人去买,吃多了甜食,夜里便喊着牙疼。
如此几遭过去,吕昌珉索性下令,不许她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