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缓缓降落在H市机场。
林聆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分钟自己睡着的时候,在脸上压出来的红印,狠狠地打了个哈欠,从包里掏出来了个口罩戴上。
昨晚直播到十二点,今天五点钟就起床赶飞机,林聆觉得自己半条命都要没了。
果然是由奢入俭难,林聆在心里吐槽自己,想当年自己拍戏熬个通宵,第二天还能拍个广告,晚上再跑个活动。
H市地理位置要比L市靠南得多,刚刚五月份就仿佛已经进入了酷暑,潮湿的空气蒸得人有些难受。林聆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对这种气候实在是习惯不来。一到室外,她甚至觉得这种湿度有些令人窒息。
唯有空调才能拯救她。
“林聆女士。”林聆走进咖啡厅,还在对着手机上的收到的位置信息左顾右盼,一个男人就在她面前站了起来。
“真的很抱歉,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只能跟您约中午这个时间。”对方看见林聆手里还拉着小行李箱,知道她是从机场直接赶过来的,语气里的歉意真诚。
“没关系,本来就是我爽约,耽误你的时间了。”林聆并没觉得时间约在中午有什么不好的,朝对方随意地笑了笑:“穆律师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你吃午饭了吗?”对方回了一个友善的微笑,问道:“这家咖啡厅也可以点简餐。”
“没有,我晚上约了你们这里一家挺火的餐厅,得留着肚子吃晚饭。”林聆回答。过了两秒,又试探性地补充道:“你要是还没吃,我也可以象征性地陪同一下?”
穆泽真情实感地被逗笑,扫码给自己下单了一份套餐。紧接着他从一个牛皮纸文件夹里拿出一叠整理好的文件,交给林聆,说:“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林聆接过文件,随便翻了两页,意外在文件一开头就看见,这位已经留下遗嘱的”富翁“,到现在实际上还不到三十岁。
目光落在文件里的那几个数字上,林聆有点出神,紧接着就听见这句话,她想也没想地答道:“是吧,我也觉得我现实里比镜头里好看多了。”
林聆抬起头,给了对方一个饱含“有品位”赞许的眼神。
“……”
“我是想说,你一个做明星的应该会比较,怎么说呢,比较高冷?”
“比较耍大牌和目中无人?”林聆无情点出对方的真实想法:“其实还好啦,毕竟也不能到处给别人留把柄不是?”
“你和我想象的才是不太一样。”林聆又说道:“律师不应该严肃认真一点吗,你现在表现得更像个骗子了。”
“骗子才应该装得更像,不然就骗不到人了。”穆泽被说不够严肃认真,也丝毫无所谓的样子,开口:“再说了,这份遗嘱本身看起来可能就不够严肃。”
林聆翻到这份遗嘱复印件里,甲方签名的地方,看着那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微微蹙眉。听见穆泽的这句话,她抬眼看向对方的眼睛,猜测着对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但她设想中的,或严肃的,或惊爆的话一句都没有从穆泽口中说出来,他反倒突然一脸贼兮兮地问林聆:“能透露一下,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吗?”
“我跟谁?”林聆一脸状况外的表情:“你说遗嘱人?我要是认识我还能觉得你是骗子吗?”
“你们两个人真的不认识?”穆泽看着林聆满脸写着莫名其妙的样子,还是不愿意相信地继续追问。
傅雨知还没有躺进医院之前,跟他交代这份遗嘱的时候,就说过他和遗嘱的受益人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完全不认识。穆泽自己一直不相信傅雨知的说法,只当是因为有什么别的情况,是连他也不能透露的——但现在看来,没准林聆对这份遗嘱真的是毫无头绪。
这倒霉家伙搞的到底是什么鬼,穆泽在心里吐槽。
“我应该认识他吗?”林聆心里也满是困惑,虽然这件事情从开头就很吊诡,可是现在的走向也实在不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可能她更相信对方是想处心积虑地骗她,抑或是威胁她借她的身份想要做什么。
“也不是应该,就是……”穆泽觉得自己词穷:“就是你不应该不认识他啊。”
“你和这个人很熟吗?”林聆问。
从她坐到这里开始,对方没有几句话是跟他职业身份,以及他们今天见面的目的是相符的,林聆推测对方的身份应该不只是个委托律师。
“算是吧。”穆泽耸耸肩,话里有点犹豫。
“朋友?”
林聆边说话边翻着手里那份文件,一条条执行细则密密麻麻地在纸张上铺陈着,看合同这种事真的不是一般人干的,林聆心想。她连各种手机软件的用户协议都是直接点同意的——除非软件要求阅读时长。
不过从这糟心的文件里,林聆也终于粗略了解到了一些来龙去脉。
简单一点来讲,就是这位尚且不知道和她有什么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