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麻烦,她默不作声地绕到屏风后面,从缝隙中观察外面的情况。
赵誓接过手巾随便抹了把脸,仍旧丢回盆里,脸上挂着虚伪的笑:“有劳你了,十年来你是唯一一个把我当主子待的。”
“六爷是官家的独子,是德妃娘子亲儿,我相信您有东山再起的那天。”
“哎呦,别跟我提东山再起,怪瘆人的。上回泾王提了一次,我假装喝醉了脱身出来,什么出格的话都没说还险些被人杀了。你如今又提,是嫌我命长吗?”
彭惜儿大摇大摆地坐下,瞥一眼屏风的位置说道:“六爷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替里面的娘子想吗?紫微殿虽是栖身之处,到底还是开着口儿的牢笼,您既然有心跟她过日子,就该有丈夫的担当,为她谋个大富大贵的未来。”
“惜儿姐……惜儿姐好手段,哪怕我来回锁着西苑的门,这边发生了什么也瞒不过你。”赵誓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几乎要坚持不下去了。
“我什么不知道?念着德妃娘子的恩情,念着跟您多年来的情谊,西苑的事我没告诉过任何人。您完全可以信任我,往后不必再锁门,闲暇时候我也能来照顾照顾娘子的起居饮食。”
赵誓将头扭向另一边,嫌恶地咬牙切齿,回过头来仍是一副笑脸:“有什么条件直说无妨,你是我娘的人,没什么可顾忌的。”
“瞧您说的,咱们下人哪里敢跟爷谈条件。我就是瞧着娘子缺吃少穿,身上又有病,想替您分担分担。她在家中有人照顾着,您出去便没了后顾之忧,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知道了,说条件,快点。”赵誓已经很不耐烦了。
彭惜儿故作矜持地笑一笑,又望向屏风说道:“将来六大王若是继承大统,我不愿再做伺候人的女官了。”
“你想当太后?”
屏风后阿澜没憋住笑出了声,彭惜儿却没有生气:“六爷玩笑了。四妃之一,随便什么都成。”
不出所料。
赵誓端起手边的隔夜茶抿了一口,脑子里飞速盘算着彭惜儿的价值。
她是生母武德妃最信任的女官,现在为赵哲手下的皇城司办事,又奉天子之命监视紫微殿,目前是万万得罪不起的。自从上次她误打误撞发现了阿澜,赵誓已经准备好了迎接谈判,她忍到今天恐怕暗地里为自己的前程费了不少心思,轻易地打发不了。
“惜儿姐,不是我不肯答应,只怕你辛辛苦苦照顾我们一家,到最后却是高平做了天子……”
“我自有我的打算。”
她怕不是也在赵哲跟前耍过同样的把戏,两头押宝,怎么都不输吧?
“好吧,你等我一下。”赵誓起身走到屏风后,找到了抱着双臂直冷笑的阿澜,“都听见了吧,往后让她过来伺候你如何?”
“折煞我了,叫诸神知道我还要不要做人?”阿澜挑挑眉毛接着说道,“人家要给你当妃子,你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赵誓想凑在她耳边说几句话,阿澜死活不肯让他靠近:“别拉拉扯扯的,我又不是你娘,不管你的闲事。”
“你听我说嘛……”赵誓没防备,让阿澜猛地推了个趔趄,屏风也跟着倒了下去。
彭惜儿吃了一惊,回过神来打算陪着笑脸上去劝一劝,结果一看见阿澜凶巴巴的眼神脑子里顿时成了空白。
阿澜看看眼前“伺候”人的女官,身穿绫罗头戴宫花,身材娇小可人,面容清秀俏丽,比她上天述职时打扮的还要精致。幸亏李家嬢嬢给做了些像样的衣裙,要是今天穿着过去破烂流丢的旧衣服,她准把神仙的脸丢个精光!
“大娘子……您……”彭惜儿鼓足勇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儿,很快又没了下文。
阿澜很想说几句难听的解解恨,但是仔细考虑又实在觉得掉身价。不如出去透透气吧,眼不见心不烦。
她回头取了床上记事的册子就要离开,赵誓拦在前面不肯让路:“你怎么不让人说话呢,我是进来同你商量,又不是已经承诺了别人,何苦来生这么大气?”
“这事需要商量吗?”阿澜一抬头又看见了彭惜儿,瞬间觉得说什么都没意思,“走开,别逼我打你。”
赵誓苦笑着还要赔礼,就听彭惜儿在后面大声“劝说”道:“娘子息怒,您是外头来的不知道宫里的规矩,所以可能有些误会。娘子和六爷一样,将来是我们的主子,不管是四妃还是其他宫嫔,谁也比不过您去……”
阿澜听了更加火冒三丈,伸手一推又甩开赵誓,头也不回地走到了院子里。
被无辜打断的彭惜儿也憋了一肚子委屈,见赵誓想追出去连忙抱住了他的胳膊:“六爷,让她去吧,这样的人得晾一晾,不能让她恃宠而骄。”
“我求求你别胡说八道了行吗?你先回去,咱们有空再谈。”
“哎呀,您年纪小不懂其中的道理,现在追出去只会让她更加不知天高地厚!”
“彭惜儿!”十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