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过脾气的赵誓突然变了脸,总算让彭惜儿闭了嘴,“我一再忍让,你别得寸进尺。阿澜记性不好容易忘事,她跑出去丢了你担得起吗?滚开!”
彭惜儿愣怔着松了手,眼睁睁看着赵誓追进紫苏阁。
下了水道,赵誓才真正晓得了神仙与凡人的区别。阿澜明明不记得什么法术,划起船来却比他快很多。赵誓边追边在后面说尽了好话,二人一直僵持到封城府衙门口,阿澜始终没有理他。
王头儿远远看见赵誓跑过来,马上笑着迎了上去:“六爷,我等你很久了。”
“拦住她,快帮我拦住她!”
王头儿顺着赵誓手指的方向看到阿澜,还以为她偷了救命恩人的东西,当时让两个手下上去拿人。
“不对!不是!错了!”
赵誓想要拦阻已经来不及了,两位彪形大汉冲过去一左一右扭住阿澜的胳膊,正想踢她腿弯一脚忽然感觉手臂疼,低头看去,阿澜毫发无损,反倒是他们自己的胳膊被拧到了背后,一人脸上还挨了一嘴巴。
“好大的块头儿欺负我小女子,真不要脸。”
赵誓气喘吁吁地赶到跟前,先一把攥住阿澜的手腕,好一顿休息才转着圈儿地给两个衙役赔礼:“二位受累,是我没说清楚,让你们误会了,惭愧,惭愧。”
王头儿似乎看出了些眉目,连忙打发自己的兄弟回去。
赵誓继续喘着粗气,对着阿澜愠怒的侧脸央求道:“姑奶奶,不能再跑了,再跑一条街我就得死这儿。”
“你死去,关我什么事。”
“我死不要紧,但要死个明白。彭惜儿的事不能当着她的面明说,你得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别解释了,我们到底不是一路人,你们的规矩我接受不了。男人就像喝水的杯子,我不管你以前来自哪个窑,以后又会到谁手里去,归我的时候只能是我的。彭惜儿要用我的杯子喝水,还跟我说什么先后主次,我听了只觉得反胃。”
赵誓被她奇怪的比喻逗乐了。
“人家正生气呢,你还笑!”
“你把我当成独一无二的‘杯子’,我高兴不成吗?”
“嗯哼!咳咳……”王头儿挠着凸起的额头,眼睛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看合适,“那个……六爷,您啥时候有空谈正事啊?”
“啊,对啊,还有正事呢。”赵誓傻笑着偷偷握紧阿澜的手,生怕她趁机跑没了影子。
王头儿见他们还站在大街上,来往行人无不偷来怪异的眼神,自己也跟着尴尬起来:“这位想必就是大娘子吧……”
“是。”
“不是!”
异口不同声,很好。
王头儿更加尴尬地侧过身去,指指门口的石狮子问他们:“咱要不要路边儿谈去?您二位挡着路了。”
赵誓终于反应过来,硬拉着不情不愿的阿澜来到石狮子跟前:“怎么样,找到了吗?”
“查到一个叫王大的家伙,平时好吃懒做,一身的臭毛病。她娘子该是最近生产,现在已经不知去向,这是我们从他家里搜到的药方。”
赵誓接过来看看正面,又看看反面,握着阿澜腕子的手跟着哆嗦起来:“老天爷,死的是吕氏娘子,是吕氏娘子啊!”
“你确定吗?”阿澜问道。
“不会错的。我是在给承睿家送药的路上遇见的她,当时她仰面躺在路边,下身全都是血,我说自己会看病,她张口就是没有钱,不看。你们瞧——”赵誓摊开方子,展示着上面工整的小楷,“第一副药是我出的钱,开的方子是尽量斟酌着用既便宜又有效的药,不会有错。真造孽,好不容易保住的娘儿俩,居然就这么没了!”
王头儿听出他话里仿佛涉及人命,立刻警觉起来:“怎么,王大真杀了妻儿吗?”
阿澜的瞎话随口就来:“我朋友家病死了些禽畜,往乱葬岗子丢时瞧见了刚死不久的妇人和婴儿的遗体。因为已经被野兽啃食过,分不清是谁家的娘子,也不敢随便报官,所以请赵先生找到了您。”
她说出“赵先生”三个字时,赵誓险些没笑出来。
“请问娘子,妇人与婴儿的遗骨在什么位置?”
阿澜翻来手中的册子,上面有赵誓画的图:“顺着王大村口的路直走,很容易看到。”
“多谢娘子指点,我马上回禀府尹相公,告退。”王头儿与二人一一作别,从赵誓手里取回药方便进了府衙大门。
“阿澜,咱们要做什么?”
阿澜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臭味,她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街角,故意大声说道:“把信儿透给神荼,要把王大偷出去吸引产女,还是要变个假王大去吸引产女,由他们自己决定。”
“咱不管了?”
“我们又不会法术,能帮他们查到王大已经不容易了,难道还要去乱葬岗抓鬼吗?”
赵誓总算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