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样爱天下人。
因为失去亲人、孤身进宫,我才会那么容易爱上给我庇护和温暖的人,渴望娘娘成为我的亲姐姐。
想要不滥情的条件就是强大,等我不再需要这些宽慰的时候,那时能让我倾心着迷的,才是娘娘所说的——真正的相爱。我不懂王上,不懂娘娘,甚至不懂他们的爱,这本就不是属于我的故事。
我也有我要走的路,我会有我自己的故事,何必要做旁人故事里的配角。
新年这一日,宫里放了整一夜的烟花,烟火绚烂,恍如白昼。宫人们都聚在一起看这盛景,我扭过头,发现王上站在万人簇拥之中,静静看着烟火灿烂绽放复又凋零,无边寂寥丛生。
我凑到他身边提议道:“王上,妾陪您走走吧。”
然后我引了个话头,“前几日,妾去寻娘娘说话,娘娘精神很好,但双手总是发凉,妾很是忧心。”
王上果然跟我往外走,他皱眉:“暖炉不够还是她不肯喝药?底下人伺候可有懈怠?”
我摇摇头,“怎么会?玉竹姑姑对娘娘一向伺候周到,许是娘娘身子本就不太康健,湖中庭那里,湿气又重,难免不适,妾问过太医,人若是忧思忧虑,身子就会越发不好。”
王上不说话,瘦削的脸上有化不开的忧愁。我轻叹一口气:“王上,何不去看看娘娘呢?”
他转过头去,久久凝望着湖中庭紧闭的窗扉,轻声说道:“不到分别的那一刻,人是不会珍惜的,总以为还有很多时间,想着余生那么长,即便错过一次也没关系。”
“我们之间相隔许多,只靠两颗心是没办法靠近的。”他说完,湖中庭的窗扉突然打开,一只素手伸了出来,接住飘飘洒洒的雪花。
王上死死盯着那只手,我觉察他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一会儿,他往前走了几步,手扶在冰冷的栏杆上,望眼欲穿。
娘娘一头乌发垂落在肩头,天寒地冻的,竟有一只蝴蝶飞向娘娘,似乎像是某种预兆。
娘娘接住蝴蝶,抬眼望来,她冲王上温柔地笑了,王上浑身颤抖,泪珠从他的眼眶滚落。先是缓缓走了几步,后来他飞奔起来,我跟在他身后,走进湖中庭。
娘娘面色透着红润,神采飞扬,我似乎一下又回到她做王后时神采奕奕的那些年。
“殿下,阿和的命数到了,要和殿下道别了。”
王上闻言,已是满面泪水,他一把将娘娘抱在怀中,喃喃道:“阿和,不要离开我...”
娘娘回拥住他:“唯有此刻,你我才能相拥啊。”
再次相见,必是死别。所以即便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中挣扎,却害怕再次得以相见的那一天。
远处富丽堂皇、百灯齐明,在这寒潭之上的僻静之地,王上颤抖着抚上娘娘的脸颊,将泪水一起扣在掌中,揉进心里。他年草长莺飞、策马同游,如今空堂曲径,相对无言。可叹关山难越、荒唐大梦一场空。
“殿下千万不要去恨,殿下要做最贤明的君主,完成心中抱负,若是殿下改变了心之所向,阿和九泉之下也会不安的。你要做阿和的眼睛,替阿和做鲲鹏,这样来生,阿和便还能同殿下重逢。”
王上点头:“阿和啊...我的阿和...”
怀中人渐渐没了气息,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湖中庭响起。
热闹的新年时节,断雁孤鸿,永失所爱。
之后的十年里,王上不曾纳过妃嫔,励精图治,每每到了难以抉择的时候,总是拿出一方芙蓉手帕沉思良久。
他明知这爱是饮鸩止渴,却还是一杯一杯饮下去,放任对她的爱意日复一日地增长。
失去娘娘的那晚很冷,冷得寒气好像要从骨头缝里漏出来,身上的关节也冻得僵硬,王上在娘娘的丧仪结束之后,一个人跌坐在黑漆漆的大殿内。婴孩诞生初始不识一人、不着一缕,而后的每一天婴孩都在成长、得到。当人陷入绝望、失无可失的时候,就像回到了初为婴孩那一日。
世上无可托付之事、无可诉情之人,只能于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踽踽独行,孑然一身。
不久,荒蛮之地的辽国派了使臣和皇子来议和,皇子对姜昭的女儿一见钟情,非要在议和条件上加上一条,纳她为妃。
小姑娘来宫里找我,她已有了意中人,很是害怕去辽国。
我轻轻抚摸她的头顶,她愈发肖似娘娘,我安慰道:“不必害怕,王上不会让你嫁去辽国。”
小姑娘问我为何笃定,我笑而不语。
后来王上御驾亲征,打得辽国俯首称臣,然而他已身负重伤,撑着回到故都,封了小姑娘为昆玉公主,以强弩之末参加完了婚仪。
夫妻对拜的那一刻,他倒在我怀里,笑着说:“圆满了...”
或许他看到了娘娘和他梦中的那场婚仪,灵魂得以解脱,我不由得鼻头一酸,点头道:“对,王上,是您的勇敢和仁爱让他们圆满,您做到了承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