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个情形,估计马上就要有一方是别来有恙了。
常青从宫殿里走出来,拂袖一挥,凤钰手中的红珠便自行消散。
凤钰并无惊讶地收起手,半是明知故问:“不知法师为何在此地?”
常青的唇色越发红得妖冶,连原本一片乌青的眼下都染上了丝更为病态的绯红。他嘴中念起梵文,这梵文听起奇怪,让人不觉心静,只觉烦躁。有新的血色蛊虫凭空生长从他身后窜出,冲向凤钰与慕媱。
“大概是和两位施主的目的正相反。”他道。
与此同时,无数条藤蔓新生而出,悄悄伸向金沙国内残余的“人类”。
地上卵皮中的人类,连本该吸收养分的孩童都开始被反向吞噬。蛊树开始疯狂壮大,蛊虫以排山倒海之势全部涌向最为巨大的蛊树,它们不断厮杀,生生复灭灭,最终仅剩下一条非常巨大的蛊虫。
慕媱瞧见蛊树上的异样却无暇顾及。凤钰试图用原先的方法取出血色蛊虫体内的珠子,却发现常青唤出的这条蛊虫通体黏糊糊软塌塌,根本没有珠子。
而被他破膛开肚的这条蛊虫又很快愈合,将他包裹在体内。凤钰从内劈开蛊虫的虫体,从里面逃出来,迅速将黏在身上的蛊虫粘液处理干净。被甩掉粘液极快聚合重组,复生成数条新的蛊虫。
几条新蛊虫簇拥着老蛊虫袭向他们。
与此同时,蛊树上那条唯一幸存的巨型蛊虫吐出粗长泛红的丝,开始作茧。慕媱抽空瞥过去时看到一眼,瞧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她头次见到蛊虫这东西还能结茧。
等慕媱同凤钰两人好不容易合力将几条难缠的血色蛊虫封印住,那头蛊树上的蛊虫便已经破茧而出。
蛊虫的这个新形态,看起来没那么恶心,却更加恐怖 。
它外“披”红棕色甲壳,巨大的身躯上长了颗不大的三角脑袋。头壳上有两条三米来长的触角、黑黢黢的扁长复眼,呲出对锯子般獠牙的口器。
视线顺着往下扫,头壳下连着的是条细长的胸腹,两侧支着对宽大坚硬的翅膀。
不像蝴蝶飞蛾那种品种的昆虫,更像只放大版带翅膀的蚂蚁。
它扇动它那对强有力的翅膀带动它的身躯,卷带起地上干瘪脱离的卵皮,直冲向慕媱和凤钰。
凤钰挡在前头,直接迎了上去。
这次数量没那么多,后方的慕媱得以喘息片刻。
休息之时,她瞧见常青转身再次朝殿内走去,直接跟了上去。
常青头顶的戒疤都开始微微泛红,那件灰色袈裟算是他身上最素净的颜色。他生得高瘦,袈裟套在他身上有些肥旷不合身,分明走时没多大动作,下摆也能随着他的步子左摇右晃。
他就那样背对慕媱走着,忽然道:“女施主此时跟着贫僧是何意?小心你那道侣独自敌不过蛊虫。”
慕媱笑了笑,故意暴露出他的名字:“这就无需常青方丈多操心了。”
常青果然上了她的套,将谈话的主动权交给慕媱:“施主是怎知贫僧法号常青的?”
慕媱故作高深莫测的诓他:“我不光知道你的法号,我还知道穗宁公主在哪。”
常青面露凶色,眼角的绯红更加分明,像极了名妖僧。他闪身欺上来掐住慕媱的脖子,将她抵在殿内的柱子上。“不可能,你在骗我!”
常青说的言辞凿凿,手上却没敢真用力道。
慕媱知道他这是在犹豫。他不敢信她说的,也不敢全然不信。
于是她连挣扎都没挣扎,淡定地又加了一把火:“我知道你为什么说不可能,你想说穗宁早就已经死了对吧?可是常青方丈……”慕媱用手指点了点常青掐着她的那只手。
“你不是也该早就死了吗?”
常青松开掐住慕媱的手,态度松动,明显是信了慕媱的这通忽悠。
他问她:“你想要什么?”
慕媱抚了抚自己的脖子,笑的一脸无害。“不要什么,我就只是想知道,那位‘魔神’是何方神圣?”
“我并未见过魔神尊容。”
合着又是个没见过大上司的小喽啰。
“金沙国的蛊局是那位‘魔神’造的?”
“是。”
“那他做这么大的蛊局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常青闭目思考了下,“大概是为了扩大魔修的势力。”
慕媱也思索了片刻,随即看向常青斩钉截铁道:“不对,你在撒谎。”
常青不慌不忙,“施主何出此言?”
“若是连见都没见过所谓魔神,你怎会知道这蛊局为他所造?”
谎言被如此戳穿,常青神色微变。他似乎是失去了与慕媱虚与委蛇的耐心,展露出他的真面目。
他的双目变得赤红,模糊了瞳仁与眼白的界限,似是能直接滴出血来。从他身后生出数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