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桶里闭目养神片刻,陆锦堂睁开了眼睛。
六福站在门口,听到动静,低声唤道:“少爷?您沐浴好了吗?”
陆锦堂淡淡地应了一声。
六福迈步走了进去,一抬眼,便瞧见陆锦堂身着单薄宽松的亵衣,腰间围着一条洁白丝绸腰带,露出劲瘦精壮的胸膛,他的肤质是小麦色,皮肤细腻,五官俊朗,宛若刀削斧凿。
六福不由咽了咽唾沫,少爷真的是越来越迷人了。
陆锦堂瞥了眼他,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似乎忘了行礼。
陆锦堂蹙眉,“你杵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擦头发?”
“哦……”六福恍惚地走了过去,伸手试图解开陆锦堂的头绳,“奴才来吧?”
“别碰我的头。”陆锦堂冷冰冰地说道。
“呃……”六福讪讪地收回手,默默退下。
陆锦堂继续仰面躺在浴桶里,任由六福给他擦拭。
擦着擦着,六福突然感觉到身侧传来浓烈的杀意。
他僵住了,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陆锦堂倏地睁开眼睛,双瞳寒凉刺骨,“六福!”
六福吓得扑通跪了下去,哆嗦着说道:“少爷恕罪,少爷恕罪!”
“滚!”陆锦堂厉喝,“我警告你一次,别打我主意,再有下次就是你的死期。”
六福闻言脸色煞白,慌乱地爬了起来逃离了此处。
陆锦堂继续闭目养神,脑中想着前世六福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好像并没有这种奇怪的行为,或者是他忽略了?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以后不能近身侍候了。
泡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陆锦堂才缓缓起身穿上衣服,擦干净身体,披着外袍往花厅走去。
刚走进房门,一抹倩影映入眼帘。
琳琅身材窈窕婀娜,正倚墙而立,微卷长发湿漉漉的,犹如瀑布垂泻下来,衬得她那张娇艳的脸庞愈发妩媚动人。
“少爷,奴婢等了你一整日呢。”她柔情蜜意地说道。
“有事?”陆锦堂皱眉。
从那日太子将琳琅送给他,此女一直都是安静地避着他,今天是怎么了?
“我怕你饿坏了,所以熬了些粥。”她提起食盒,走到床边把盖子掀开,露出里面热腾腾、香喷喷的米粥。
“少爷先用膳罢。”
陆锦堂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见陆锦堂坐在椅上无动于衷,琳琅也不恼。
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齐皇子,她一个被送出来的宫女,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少爷,尝尝看吧。”她轻声说道:“您若是觉得不好喝,奴婢……再去给你重新熬过。”
陆锦堂端详她几秒,最终缓缓点头。
琳琅欣然笑了,舀了口粥递到嘴边吹凉,待温度差不多时才放到他唇边。
陆锦堂却偏头避开了,淡淡地瞥向窗外,“这就是你平日里侍候太子殿下用膳的方式?”
琳琅手中动作僵硬片刻,又恢复了正常,“请恕奴婢笨拙,还望少爷莫要嫌弃,请随意享用便是。”
说完她便将米粥和小菜放在陆锦堂的手边,自己伺立一旁。
陆锦堂没有吭声,目光落在烛台旁摆放的红烛上。
烛火幽蓝色,在室内留下斑驳的剪影,照出琳琅半隐在阴影中的侧脸,白皙细腻得仿佛透明。
陆锦堂移开视线,突然想起前世的一件事。
那年他十八岁,母后病逝后,父皇便立了他为太子,当时他刚从大周回去,继任东宫之位,还未来得及稳固自己的势力,朝廷里暗潮汹涌,许多老臣纷纷拥戴他的庶弟,他父皇很宠爱的二皇子陆锦林,其中最让人忌惮的,是二皇子的母妃——宁贵妃,自母后病逝后,就由她掌管六宫,深受宠爱,连父皇都对她格外优容。
那会儿,他要发展自己的势力,还要担心父皇会废了他的太子之位,等到父皇禅位准备登基那晚,陆锦林竟带着一批禁卫军冲入皇宫,将他团团围住,逼问父皇的下落,意图陷他于不义。
当时他已经登基为帝,岂容别人在他的地盘撒野,于是便率领众臣与那群贼兵血战三百回合,险象环生才逃离虎口。
那一夜的厮杀让他遍体鳞伤,躺在床榻足足休息两月才勉强痊愈。
虽然除了逆党,他保全了性命,却也元气大伤,加上心思繁杂,总是惦记着阿满,最终郁郁寡欢,英年早逝。
“少爷?”见他久久不语,琳琅忍不住唤了句。
陆锦堂回神,转头看向她,目光冰冷而疏远。
灯光下,琳琅那双美丽水灵的凤眸含着浅浅泪光,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惶恐不安。
“嗯。”陆锦堂收敛了目光,应了声,伸手拿过桌上的银勺慢慢搅拌着碗中的米粥。
见状,琳琅悄悄松了口气,低下头掩饰掉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