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砸破了头,那妃子委屈向燕王告状反而碰了一鼻子灰。第二次再冲撞时,她让人绑着那妃子,打了她十几个巴掌,直把白玉的脸蛋打成发面馒头。
事还没传出去,公主就自己找了燕王“负荆请罪”,哭得比珍珠还真,“父皇,对不起,女儿又惹事了。可她太过分了,她、她骂我就罢了,怎么能说我娘……”
燕王心疼的不得了,直接把那妃子打入冷宫。
所有人都不敢惹公主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公主入宫半年后,让侍臣去青州旁的城里找傅家二郎傅铭,要把他带回来。
那傅铭初听闻公主传唤时激动的不行,以为自己要得公主垂青,谁知道是被“毒蛇”盯上。
宫人们也不知道傅铭为什么看见公主的一瞬表情会那样扭曲,那脸色变了又变。
他们只知道这位公子被关了三天后,再出来时已经疯了。
是侍臣秦英动的手,秦英原是宫里不起眼的小太监,意外得了公主青眼,成她的近侍,替她办了许多事。
宫中人私下说,公主是毒蛇,秦英是毒蛇的狗。
没人敢惹公主,时常公主会觉得有些无趣。
她无趣时喜欢向秦英打听两个人,一个是傅铭,一个是傅钰。
“傅铭怎样了?”她靠在秦英身上,接受他的服侍,秦英捏肩的力度是所有人里最合她心意的。
“还疯着。”
“他娘知不知道他已经……”公主说着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可她又轻扫了眼秦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秦英倒无所谓,“傅夫人知道了,大病一场,现今还没好。”
“老妖婆病死才好……不,病死便宜她了,应该把她的头往白墙上一撞,撞出血花来,让那血花绽在白墙上才好看呢。”
宫灯忽闪忽闪,她睫毛下的阴影也忽明忽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暗色中又显得十分亮。
“六郎……傅钰呢?”公主收了方才的情绪,垂睫问他。
秦英道:“梁王还是很看重六公子的,若无意外,弱冠之后便可封为长史。”
“真好。”她喃道,似想起什么,鞋袜也未穿跑到罗床处,翻出一个棉布包袱,里面装了个木盒,打开后是一沓手稿。
手稿泛旧却依旧平整,她就那么光着脚站在床边看起手稿。
秦英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穿好绫袜,“天气冷,公主不要常是光脚,寒气入体对身体不好。”
公主望着他微微出神,过一会又翻起那些稿子。
“公主……想见傅六公子么?”
她想了一会,微微皱眉,眸中有一丝纠结。
“秦英可以为公主寻来他。”
“真的?”
“公主也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公主立马笑起来,连着宫内的灯火都明艳了,她从那布包中翻出一把玉镯递给秦英,“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秦英摇头拒绝,“公主给我的赏赐很多了,秦英不需要。”
“谢谢你,秦英。”
秦英望着她的笑,亦垂眸微微一笑。
半年来公主问傅铭问了九十八次,问傅钰刚好一百次。
他用银钱打点,加上公主亲笔,梁王也放了傅钰入燕宫。
傅钰入宫那天,宫人领他去公主所在的嘉怡殿。
公主那日对打扮格外的上心,挽髻宫女梳了三次头都被她否了,直到第四次的双寰坠云髻才勉强让她满意。髻上绑什么发带、什么颜色、缀何种珠花步摇,她都比了又比,光此一项就花了一时辰。
素日不抹香膏的她也用上赵国进献的桃花粉胭脂膏,眉毛也画上青黛,还贴了红棠花钿。那身凤凰红裙也是在熏了淡香才穿在身上,连指甲都要细细修剪打磨。
秦英很少见公主如此不安的模样,即便是被他发现她是个“假公主”时。
公主望见他,想起什么似的,对他说:“秦英,你……你先不要站在殿上,等傅钰走了,我再传你。”
秦英一向听话,可他这次很好奇,想知道傅六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让这位性格乖僻的公主如此上心。所以他没有离开大殿,而是站在了屏风后。
过了一会,有人传傅钰带到。
他看见公主收正了坐姿,双手攥着放在腿上。
那模样,乖得很可爱。
透过屏风他看见进来的那位身材不高大却很挺拔的穿浅黄圆领袍的少年。
常言道“腹有诗书气自华”,大抵傅钰便是这话的真人写照。
看见那张温润面容时,秦英就明白为什么御花园那么多小太监,公主一眼看见他就要他服侍。
原来是拜这张脸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