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如坐针毡,不敢朝着华贵妃撒气,只能眸光沉沉地看着海兰:“愉妃绣娘出身,妙心巧思,想出这样新鲜的绣法,自然是聪慧的。”
海兰见如懿吃醋,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当下就冒了汗,急急辩道:“姐姐,妹妹自生下永琪以来,容颜衰败,已经几年未曾见过皇上了。妹妹绝没有什么争宠的心思啊。”
世兰旁若无人,按着鼻子上的脂粉说:“说起来还是陈贵人可怜,入宫十年,从未侍寝过一次。哎,这不知是何等的煎熬啊。”
婉茵诧异于世兰突然提起她,一时之间受宠若惊,语无伦次地念道:“是,是。嫔妾感念华贵妃娘娘关怀,说来好笑,可真是好久没见到皇上了——哎呀,嫔妾的意思是,自己真是不得宠。”
世兰晓得皇后此刻只想养胎,无心争宠,其余人也乐得往娴贵妃身上扎刺,于是做出十分大度的作派:“这样吧,皇上前些日子不是说要赏荷么?本宫看今日天气凉爽,想来正是月下赏荷的好时候,便由陈贵人伴驾吧。”
婉茵不期然今日撞了大运,喜得手足无措,连忙站起,急步上前给琅嬅与世兰连连磕头,口称谢过皇后,谢过贵妃。
世兰见她一身秋香色的衣衫,衬得她老气横秋。小两把头上的绢花又陈旧得很,除了花,便是一小枚珍珠圆头簪,于是嘱咐她:“你这么打扮可不行。叫本宫说,你今晚该穿深松绿的下裙,配上个粉白莲白的衣裳才好。哎,可惜本宫是满人,甚少裁剪汉女式样的衣裳,一时间竟然找不出一条好裙子给你。”
纯妃是婉茵的主位,也替婉茵着急:“本宫倒是有些新衣,只是本宫年长些,衣裳的花样太少,颜色也有些闷,就怕坏了皇上赏荷的兴致——哦!倒有个月白的比甲,是端午后做的,还没上身,等下回宫就给妹妹送去。”
意欢感念陈贵人十年未承恩却惦记着皇上的痴心,破天荒地开口:“我虽多青绿色的裙子,只是大都穿过,不能赠人。倒是有一条初荷红的下裙是新裁的。我想宫中只有白荷,若是过于清新素淡,反倒称不出陈姐姐的婉约。不如以初荷红下裙配上芦苇绿的罗衫,加以绣莲叶的月白色比甲?这般又娇俏又雅致,想来皇上也喜欢。”
“很是如此,舒嫔很会打扮。”世兰赞赏道:“这样一配,夜间凉风习习,罗衫轻动,陈贵人自然楚楚动人。本宫虽没有衣裳,却多的是首饰,便赏你一对翡翠冰花镯子,今日你便戴上,这碧叶白莲与翡翠色,相得益彰。”
琅嬅看见大家和睦,心中也很欢喜,加上婉茵也是潜邸老人,故而开口说:“陈贵人的绢花旧了,本宫却没能注意到,是本宫这个做皇后的失职。正好本宫有一对西番莲步摇,虽然只是银制,但式样新鲜,倒也好看。西番莲吉祥,就当是本宫赐你的彩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