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像一只燕子一般，轻轻巧巧地盘旋在海兰身侧：“愉妃娘娘，五阿哥童稚小儿，天资聪慧，可惜遇见你这么个额娘。借稚子之口，挑起皇上疑心，愉妃真是好算计。”
她轻柔婉转的声音回荡在内殿，海兰低头，看见嬿婉鞋尖上一朵用小颗红玉髓穿成的玫瑰。
那朵花转啊，绕啊，海兰倏然闭上眼，可嬿婉的声音，还在往海兰脑子里钻：“愉妃，娴贵妃给了你什么好处？分明一开口就能把你要到延禧宫，却让你在咸福宫熬了许久。
你怀着五阿哥时有人浑水摸鱼，一查便能知道，娴贵妃却按下不表；你为了娴贵妃，教唆五阿哥在皇上面前说那些话，一旦被皇上发现，五阿哥也逃不过被出嗣的下场。
愉妃啊愉妃，难道娴贵妃，比你的五阿哥还重要吗？”
“你懂什么！姐姐救了我，使我不至于无依无靠！”海兰闭着眼，唇角挂着一丝冷笑：“永琪，不过是因为姐姐才出生的孩子！我为了姐姐什么都可以做！ ”
“您这话让五阿哥听了，多难过啊？”嬿婉停了下来，定定看着海兰：“您之于娴贵妃，便如同嫔妾之于华贵妃。咱们做妹妹的，怎么敢违逆姐姐的心意？
更何况次次都是愉妃您动手，娴贵妃不声不响得利，您让臣妾怎么相信娴贵妃的清白无辜呐！”
“令贵人，你休要挑拨离间！姐姐心地善良，这些事情，她都不许我做！”海兰咬着唇，脸色白得吓人，眸中燃着火：“华贵妃，你要打要罚，臣妾一个人受。”
“看来，娴贵妃当真给了你喂了迷魂药。”世兰玩着手里的帕子，“你说说，本宫该如何惩罚你呢？”
海兰跪得直直地：“任凭娘娘责罚，最坏不过一死罢了——您是怎么对玫贵人的，咱们都看在眼里。”
“本宫初入宫中，年轻不懂事，现已悔过了。本宫不是不通人情的恶人，怎么能让你去死呢？
告发娴贵妃指使你构陷大阿哥三阿哥，还是舍了你的永琪，从此吃斋念佛。”世兰森森然：“你，选哪一个？”
“什么？”海兰大惊，抬头望去，华贵妃和令贵人都是一副肃穆面孔。嬿婉望着她，浅笑了一下，口齿轻送，仿佛在说，愉妃，证明你姐妹之情的时刻到了。
冷汗湿透了海兰的夹衣，她跪在地上，头昏脑胀。世兰华贵明丽的脸，和嬿婉清艳无方的脸，都成了要啮住她喉咙的妖鬼。
良久之后，海兰开口，涩涩地：“诬告姐姐，臣妾做不到。”
世兰等着她的下句，等了半天，发现海兰失魂落魄地瘫在地上，眼神涣散。嬿婉拧眉，叫了一声愉妃，海兰恍若未闻。
嬿婉娇笑：“看来，愉妃是愿意舍了五阿哥了。”
世兰走近，看了瘫在地上的愉妃一眼，冷冷说：“愉妃珂里叶特氏，唆使稚儿争宠，构陷皇子，弄权宫闱，其罪当诛。
但念在孝贤皇后大丧未过，不能见血，便从轻发落。着褫夺封号，贬为贵人，幽禁于景阳宫中，永世不得出。”
海兰听见只是贬为贵人，眼里闪出一丝希望，姐姐，姐姐一定会救她的——永琪，她的永琪！她突然来了力气，攀住贵妃的鞋哀求道：“嫔妾愿意吃斋念佛，求娘娘不要断了五阿哥的路啊！娘娘，五阿哥是无辜的！”
“本宫知道五阿哥无辜。”世兰的眉眼就像淬了冰，她声音彻骨：“他唯一的错，就是有你这个拎不清的额娘。”
在海兰希冀的眼神里，世兰红唇轻启：“所以，本宫打算给五阿哥换个额娘——令贵人，海贵人疯了，把她押去景阳宫关着。芸冬，去延禧宫守着五阿哥，不能惊着他。小贵子，去钟粹宫一趟。”
“是你！宫禁森严，不想让三阿哥听见挑唆有千种办法，你早就看在眼里了！你故意抬手让三阿哥听见的！”海兰回过神来，似乎要把嬿婉嚼烂了吞入腹中：“令贵人，你真是一条好狗啊！”
嬿婉还是端着笑容，柔和清丽，只是眸中闪着寒光：“海贵人，我给华贵妃当狗，亏不了我的好处。而你这条狗，怕是要被打死了。”
———-
感谢霹雳小海豹小主打赏的一封情书，感谢喜欢古鱼的黄沙宗小主和r岁寒小主的点个赞，感谢菀贵人（上上荣宠版）小主和凌书棠小主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