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盛扬一挑眉,抬眼看向迟松。迟松面上也带着笑意,这人若是也这么说,那这戏可就精彩了。
“这话怎么说?”迟松看向浑身还滴着水的男人,语气倒是温和。
周围的人得了迟松的示意,也松开了钳制着男人的手。
男人坐在地上,湿乎乎的袍子上蹭上了一片湿泥,他抬头看向迟松,缓缓开口。
“我叫余峰,本是这里的县令。三年前忽的被现在的县令抓住,之后便被带上了山。我本以为自己已无活路,但好在大当家留了我一命。”
迟松微微点头,“那你怎么不去拆穿他,那县令府上的仆从侍卫,应当是认识你才对。”
余峰苦笑一声,“我偷偷下山看过一次,当时的侍卫仆从皆是换了。
那假县令也不知从哪学来了瞒天过海的招数,那么多年竟是未曾被人知晓。”
“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去找那狗官问问不也可行。”刘宗耀看起来挺生气的模样,对着余峰开口道。
余峰叹了口气,神情无奈,“我的出现本就叫人怀疑,若是贸然说出这件事儿,只怕大当家也是不信的。”
刘宗耀被他说的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只是心里到底还惦记着那把火的事儿,“那山上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我当时与大当家站在一起,哪有时间去放火。”余峰看着刘宗耀,神情无奈的勾唇笑道。
迟松打断正要开口说话的刘宗耀,看向余峰开口,“你今日又是去做什么?”
余峰转头看向迟松,神情苦涩,“山上被人围着,我藏在山里于你们来说,就相当于是瓮中捉鳖。熬不下去了,自然要跑。”
迟松悠闲的坐在椅子上,轻敲着木头桌面,“你这是跑到河里去了?”
“本是想下山的,不过我下山次数太少,一时迷了路。”余峰轻声开口道。
宋盛扬微微皱眉,余峰的话只怕是不可尽信。
但宋盛扬如今对迟松的行事作风还算是有些了解,也并不觉得余峰能唬住道行高深的迟松。
迟松面色不变,指尖依旧是轻点桌面,他轻飘飘的看向余峰,忽的勾唇笑了一声,“迷路?那你还真是倒霉,恰好撞到了我的人身上。”
余峰苦笑一声,倒是也没开口反驳。
“我也觉得这事儿巧得很。”宋盛扬忽的笑眯眯的开口。
余峰闻言看向宋盛扬,“不知小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宋盛扬摇摇头,“我也没什么意思。不过那把火是谁放的,我倒是略知一二。”
“谁放的?”余峰抢先开口道。
宋盛扬不理他,只是抬眼看向余峰,沉声开口问道:“余县令想知道吗?”
余峰神情一变,看着宋盛扬开口道:“我早已不是县令了,小公子不用折辱于我。至于山火之事,我确实并不知情。”
“我可并非折辱。山火之事与你确实无关,”说着宋盛扬话音一顿,随后又对上余峰的视线。
余峰看着他,还未放下的心又被缓缓提起,他正要开口,便听宋盛扬抢先一步道:“山火与你关系确实不大,不过假县令那边,是你一直在通风报信吧。”
不等余峰开口,宋盛扬便又抢先一步,“让我猜猜,你的任务就是维持山匪与县令之间的关系。
你们的主子怕一方势大,所以在两处都藏了个调和的人。我猜,那人就是你吧。”
余峰面色不变,轻声开口反驳,“小公子聪慧,但一切无凭无据,余某不能认。”
“凭据先按下不说,你先听听我是如何知晓的。”宋盛扬笑着开口,脸上带着些狡黠,只是此时却无人敢轻视他。
“假县令虽然不聪明,但看起来也不是个傻的。他想来也不会骗我们,他说他是假,山里那个是真。这点我很是相信,不过是在见到你之前。
为民而存的真县令,成了山匪窝里的假军师。是不是很有意思?”宋盛扬面色不变,慢悠悠的开口道。
迟松忽的笑了一声,拍了两下桌,“有意思。”
宋盛扬看了迟松一眼,继续开口,“上山前我刚得知此处有水路,你却说你是迷了路。
是在赌山间路难走,不信我们已经得知了你们传送银钱的地址。
再者说,那一箱盖着官印的瓷瓶更是有问题。
瓷瓶是大当家运回来的,不过我见了大当家之后,并不觉得他是识货的人。我们率先搬走的那间屋子里,也全是金银珠宝。并无这样的东西。”
略微停顿了一瞬,宋盛扬看向余峰,轻声开口,“所以说,那箱盖着官印的瓷瓶。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