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如玉晕过去，这场闹剧却也才刚刚开始。
严查下去，发现一切都死无对证。调动西北大军攻入苗疆的，据说就是步晖墨本人。
至于为什么是据说，因为最开始的几个交接人，是西北大军中的上将和拿着步晖墨令牌的亲卫，包括秦昭在内，但最后惨死的惨死，失踪的失踪，所以现在没人能证明那个调兵的令牌是假的。
“但你也不能证明那个是真的对不对？”赵戈茗反讽回去：“既然这样，诸位大人何不等步将军回来再当面对峙，或者先找到秦大人再说？”
孟存老登一个，最擅骂战，更是无条件的姚如玉的人，于是也在旁边冷眼附和道：“赵大人也不必劝了，他们这是祖坟被步晖墨刨了，想报仇雪恨呢。”
段乐章向来游手好闲喜欢看乐子，现在听这话听得想笑，但一看自己身旁的堂哥段寺铭脸色不好，便活活忍住了。
“陛下，臣愿立军令状！”赵戈茗突然开口，敛去平日里的嬉皮笑脸，郑重道：“臣与步晖墨相识多年，他要是反了，那臣不信有什么是真的。”
“步晖墨是不是擅自调兵都不知道，就算他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擅动了西北大军，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臣自愿前往苗疆督军，若他真有一丝一毫的反意，那赵某死不足惜。”
“赵大人莫不是想跟着他一块造反吧？”很快就有人反驳：“谁不知道赵大人亲爹亲娘都不要了，是在步家长大的！”
姚如玉抬眼，将底下所有人的脸都慢慢扫了一遍。
他们登时噤了声
“不用这么麻烦。”满朝上下，固然有明事理之人，但能这般坚定不移的，似乎也唯有赵戈茗一个。
但明明步晖墨这些年来，领兵作战，剿灭流寇，查冤判案，从未歇过几天，恨不得为了北黎上刀山下火海。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他自己也看在眼里。
但还是改变不了他们对步晖墨权势越来越大的忌惮，所以私自调兵这个可大可小的问题，放在步晖墨身上就是捅破天的大问题；也改变不了那晚他冲动之下伤人寒心的话。
姚如玉第一次有了对时局的无力感，冷嗤一声：“传旨，封步晖墨为墨北王，苗疆打下来多少算多少，连带着西边四城，皆为他的领地。”
既然循规蹈矩有人不满，那索性就痛快一点。毕竟，窃钩者贼，窃国者侯嘛。
“陛下！”段寺铭完全站不住了，冲上前就要和他对峙，但被段乐章赶忙摁住了：“别啊堂哥！陛下身体还没好你别冲动，诶诶诶！”
段乐章一个小纨绔，终究是没拦住啊。
但下一刻，段寺铭就摔了个狗啃泥。
“谁！？”
“抱歉啊小王爷。”田星纬终于睡醒了，微微一笑道：“刚刚没注意，不小心绊了你一下。”
“诶呦，好小子。”孟存也跟着傻乐呵。
“有意见者，自己去西边跟步晖墨说。”姚如玉强忍着病意，就如同往常一样，帝王威压仍在。
这话果真吓唬住了不少人，毕竟没人敢真的去找步晖墨谈心。但赵戈茗却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姚如玉这下一句，属实是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炸得满朝文武支支吾吾不吭声，谁都没想到：“赵戈茗，你代为传旨，顺便告诉他，终身不得回京，若有后代，悉数送来京城为质。”
啊？
姚如玉这一手，怎么感觉就是在逼着步晖墨不反也要反啊。特别是最后一句，像是给大臣们吃了颗定心丸。
这是早有安排，还是……
于是大家伙眼观鼻鼻观心，都不敢继续讲下去。
下朝后，步延桑直接拿了御赐的令牌入宫求见，开门见山道：“陛下，臣女也去！”
小姑娘一路跑来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郑重和决然：“我哥绝对不会造反，您也一定相信他吧！”
“你的消息倒是越来越灵通了。”一般来说，身体生病是不该动用内力的，很容易恶化病情，姚如玉一个月前也被千叮咛万嘱咐，但他现在好像就突然忘了医嘱，现在看起来面色甚至开始红润。
他对步延桑的语气还算温和，笑问：“但你凭什么觉得朕不会疑步晖墨？”
步延桑和步晖墨只是堂兄妹。步家分家后，原先家里的二少和三少，分别也是他二人的父亲，抱团取暖了。
或者说狼狈为奸，不思进取甚至都能算他们的优点。他们各自娶的夫人，一对妯娌两，听说都能厮混在一起。
那个小家就是乱成一锅粥可以趁热喝的程度，步晖墨他祖父怕步晖墨好好的一个小孩子被带着长歪，这才把他养到膝下。
后来步延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生的，但可惜她和步晖墨的祖父已经放下红尘，辞官四处游荡去了。
直到再过几年，步晖墨一次偶然回家的时候因为不忍父母乱来的场景，随便躲到一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