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即便婉仪如此诚恳地发愿,老天爷却不乐意赏她这个脸面。
她被蒙着头,根本不知身在何处,这下可真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就算是瑞亲王即刻喊人救驾,只怕赶到的时候她早已被生吞活剥了吧?
又想起瑞亲王那句“馋你的身子”,婉仪不禁一阵恶寒,再结合谢殊那透着邪气的绮丽观音相,愈发感到灭顶的绝望。
纵然她往日在外头胡天胡地,可如今被劫持还是头一遭,就是有颗牛胆,此刻也该吓哭了。
于是大冶金尊玉贵的贵妃娘娘哭了,虽然脑袋上还套着布兜,并不妨碍她哭的稀里哗啦。甚至因为有了布兜的遮挡,没了美丑的顾忌,哭的愈发伤情。
扛着她的人闻声更是脚下拌蒜,抖得像得了痢疾。趁着娘娘大放悲声,无暇顾及他人的当口,俩人低声交流了一下内心的惶恐:“怎么办,贵主被咱们吓哭了,回头治咱们个大不敬之罪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这是万岁下的令,让咱们把贵主捉回去,懂什么叫捉嘛?就跟春天捉仔鸡那样,往布袋里一套就齐活了。如今条件简陋,用个布兜意思意思成了,免得不顺圣意,又得吃督公一顿挂落。”
真相至此水落石出,扛走婉仪的绑匪并不是谢殊派出的人,更不是所谓的绑匪,而是两个奉旨而来的锦衣卫。
显然先发问的这位还有点良心,他迟疑了下,讷讷说:“可是堂堂贵妃却被咱俩蒙了脑袋,就算万岁不怪罪,要是贵主回过神来觉得扫脸,要追究咱们不恭之罪呢?”
“你傻呀,那就更不能拿下来布兜了。贵主若是一直被蒙着眼,根本不可能知道咱们长啥样。就算要追究,横竖有督公挺腰子接着,料想也查不到咱俩头上。”
两人一拍即合,锦衣卫办事极其利索,下山一个时辰的脚程只用了几柱香的功夫。他们在冯公公的眼神示意下,很快就把婉仪连人带布兜,一把塞进了皇帝那俩等候多时的九龙辂车上。
只不过待到向崔白复命时,俩人皆是神色萎顿,不为其他,实在是柔贵妃太能哭了。打贵主开始抽泣,然后痛哭流涕,直至嚎啕大哭,这期间从未停歇片刻,让他们在精神上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其痛苦程度,堪比昭狱十大酷刑轮流来了一遭。
婉仪正哭的尽兴,突然感觉蓦地身子一沉,随后坠入了一片绵软。显然她此刻已经被送上了谢殊这个淫/僧的床,也不知道谢殊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都把人送到床上了,也不帮她揭开头套。
她不甘坐以待毙,头被蒙住了,嘴却没有,一边抽噎,一边泣不成声地破口大骂:“谢殊,你个色胆包天的秃瓢,你个乌龟王八蛋,知道我是谁么你,就敢对我伸出魔爪。我是当今圣上的贵妃,是先帝亲封的郡主,你敢碰我一根指头,我让圣上诛你谢家九族!”
皇帝本在车厢内闭目养神,顺带平复不大顺意的心情。不料车帘忽然一掀,接着一个娇小玲珑的身躯就被塞了进来,在垫子滚了几圈,直至滚到了他脚底下。
他有些始料未及,惺忪着眉眼,瞥眼正待询问。却不料这绵软的一团气焰属实嚣张,张口就点名道姓,将谢殊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下皇帝终于反应过来了,还能是谁呢?是他命里的劫难,是他帝王生涯里新的挑战。
他叹了口气,心里怪罪底下人揣测圣心不当,他本意只想把婉仪带回宫了事,眼下根本不想见她,谁知道一群自主主张的奴才,竟然把人直接塞到了他跟前。
俯身过去打量,一瞧真叫大惊失色,好好的娇人儿,怎么往脑袋上套了个布兜?
婉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见“谢殊”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以为是他被震慑住了。总算找回了点安心之感,抽噎两下,继续威胁道:“你怕是不了解宫里的情况,那我大发慈悲告诉你,我是圣上最宠爱的妃子,是他的命根子,万千宠爱集一身的那种你懂不懂?你若是不将我完璧归赵,万岁肯定杀你全家,砍谢家人脑袋就跟砍菜瓜似的。所以我好心劝你一句,回头是岸,赶紧的把我送回宫里去。我这个人很讲信用的,必然对此事绝口不提,绝不会事后发难。”
皇帝听她就跟核桃车倒翻了似的,滔滔不绝地拿着他的名号扯大旗,如果此刻给她放在朝堂上,怕是比哪个言官都更口若悬河。
最宠爱的妃子……命根子……亏她说得出……
皇帝的心弦分明被什么撩动了下,可他却不愿承认。按耐住那股子被取悦到的隐隐愉悦,他屏住声气,伸手慢条斯理地揭下了布兜子,里面果然露出了一张哭成花猫似的脸。那模样,真是让他于心不忍的同时,又觉有碍观瞻。
婉仪蒙着头一面闭眼流泪一面发狠,不期亮光突然照射在面上,流动的新鲜空气也随之而来。欣喜之余,她掀了掀眼皮,只觉得刺眼的几乎睁不开。
好不容易适应了骤然而来的光明,因着“谢殊”面对她的软硬皆施丝毫没有反应,显然是无论如何也要吃了她的。
不免有了大难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