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的理直气壮,由衷的感到不可思议:“朕以往真是小瞧你的脸皮了,这般夸大其词、寡廉鲜耻的话,你怎么说出的口?”
婉仪被他说的一窒,虚张声势的眼泪也淌不出来了,愤愤质问道:“什么意思!夸大其词?你这是明着说我身材不好啊!你是又犯眼疾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现场展示?”
所以说,永远不要去质疑一个女人的身材,她的怒火滔天,就算真龙天子也承受不住。
皇帝大抵没想到话题能跳转的这样快,明明是在谈论她的脸皮问题,结果被她三言两语扭转局势,反倒成了他的过错。
眼见她一骨碌从床上站起来,那样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哪里像晕厥过的病人?皇帝看她真就当着他的面要宽衣解带,骇然退却了好几步:“你在做什么?”
婉仪因为先前睁眼就瞧见自己只剩个肚兜的冲击力十足的画面,对皇帝起了天然的警惕之心,因此有意多穿了些衣物,就连腰带都多缠了几圈,没想到这下影响到她展示身材了,她愤愤的解着衣带,嘴比手还忙:“做什么你看不见吗?我告诉你你甭想跑,跑了我都要把你抓回来。”
皇帝倒是被这活脱脱的女恶霸做派给喝住了,也怕她更加癫狂,只好僵硬无比的调开视线,说实话还带着点自暴自弃式的绝望——这二五眼果真不拿他当男人看啊,先头好不容易澎湃起的热血,好像又要凉了半截,看来想让这颗石头开出花来,真是道阻且长。
他闭着眼,沉沉的叹了口气说别闹腾了:“朕绝对没有鄙夷你身材的意思,千万不要多想了。”
婉仪忙活了半天非但不见成效,腰带还成了死扣儿再也解不开,索性也就顺坡下驴了,叉着腰气哼哼地指派他:“算你慧眼识珠,给我倒杯水来,我渴了。”
她使唤皇帝使唤的十分理所应当,皇帝早已放弃抵抗了,甚至无比贴心且自然地发问:“要不要给你掺点蜜?”
婉仪唔了声,那做派简直比他还像主子:“先倒杯水来吧,蜜水什么的,等放凉点再喝。”
茶水是现成的,皇帝面无表情的从不远处的桌上提壶倒了杯水,递给她的时候瞧见她眉飞色舞,一幅小人得志的快意,当下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就是想报复他先前让她伺候茶水。
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呢?
皇帝不免对自己感到自暴自弃,按理说他见过的女人不知几多,能入宫候选的肯定是容貌上乘、伶俐谦良者,当然其中也不乏绝色佳人,怎么偏偏就栽在这样式儿的身上了?这就好比一个人吃惯了山珍海味,不曾想到头来一看,最爱的原来还是那碟平日里搭粥用的酱瓜小菜。当然没有说酱瓜小菜不好的意思,就算婉仪是酱瓜小菜,她也是天底下最金贵最可人喜欢的酱菜,就是这种落差,实在让人怅然。
婉仪大剌剌盘坐在龙榻上,心安理得地接过茶盏连饮好几口,才长吁一声痛快:“我睡了多久?”
皇帝简直没眼见她这种豪放做派了,颓丧地撇过头,只觉得心里堵的慌:“大概一个时辰不到,眼下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要进点么?”
婉仪摆摆手,复又躺下去,“我不饿,您先吃去吧。”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打算在又日新过夜么?
皇帝的喉咙不自禁紧了紧,要知道先前他从来没有让后妃在养心殿留宿过!皇帝其实是个泾渭分明的性子,养心殿是他自个儿的一方天地,容不得外人随便闯入。不过若是换成这个二五眼,好像也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他叹了口气,刚想妥协,却见她侧卧躺着,一双眼睛在他身上滴溜溜直转,他被看的毛骨悚然,有种大事不好的预感:“你又想什么歪心思呢?”
只见婉仪很腼腆的一笑,舔了舔唇说:“我是想着,虽然你先前脱了人家的衣裳是不得已为之,但是呢,我总归是有些难以平复的。为了我的身心健康,烦请您也脱了给我瞧瞧,咱俩就算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