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真的很想知道,这丫头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他对她热情似火了那么久,之前又是抱又是背的,瞎子也能看明白他的心思吧!合着就非得嘴贴上嘴,狠狠亲上个一回两回的,她才能觉出不对味来?
可惜现在她不给他亲了,连脖子的那点小惠利也一并残忍剥夺。他有些遗憾,支起臂膀低头看她,她冲他张牙舞爪,模样讨喜,复又笑起来:“你现在真像个翻壳的螃蟹。”
这话不中听,刺了贵妃娘娘的玉耳。她心中怒气难消,趁其不备,脚上蓄力尥蹄子一踹,将高高在上的万岁爷一脚蹬到了地上。
皇帝四仰八叉坐在地上,神情空洞,彻底懵了。他不曾留意她竟会胆大如斯,故而尊臀毫无悬念的遭了殃。剧痛阵阵,有那么一瞬他真以为摔成八瓣了。
更要命的是外间窗棂被人“嘟嘟”叩了两下,传来邓满那刻意压低的细嗓儿,透着忧心忡忡:“爷爷,您和贵主儿无碍吧?可千万保重龙体。”
皇帝只觉扫脸透了,咬牙切齿地盯着榻上的罪魁祸首,“慕容婉仪,你以下犯上,朕法办了你!”
至于是这种法办,还是那种法办,皇帝觉得可以容后再议。
婉仪盘坐在榻上拿眼梢睃他,那得意的模样真是叫人爱恨交加啊:“你无理在先,咎由自取。”
皇帝太阳穴蹦跶了两下,忽而极灵活地从地上纵起来,气势如猛虎下山,一下就把婉仪扑倒了。
他冲她笑得恶劣:“朕心慕婉婉久已,你踹朕这一脚,朕自当包涵,只是朕要讨点利市回来。”
什么心慕久矣……婉仪就算心有准备,也没料到他这般不要脸,竟是单刀直入,杀她个措手不及了。
她来不及消化这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晕头转向之际又被皇帝按住了。
他以唇齿为刀兵,冲锋陷阵,简直横行无忌。婉仪羞红了脸,怎耐拦不住他铸铁一般悍然的臂膊,只好捂着嘴,溃不成句的徒劳抵抗:“您甭是吃错药了吧?难不成身子亏狠了,我给补大发了?说什么胡话呢?”
皇帝一听这话不对味啊,大发慈悲停了嘴上动作,炯炯盯着她,恨不得咬她一口:“哪个不要命的同你说朕躬不豫?妖言惑众,朕诛他九族。”
婉仪心想完了,合着他压根就好得很啊!早知如此,还送劳什子的补汤,这下好了,直接把自个儿送得羊入虎口了吧。
她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决意装死,把嘴闭得宛如蚌壳,只一径摇头。
皇帝却不饶她,虎视眈眈盯了半天,见她不肯开口,转而手往下游移,去挠她的痒痒肉。
他手下攻势猛烈,面色却一派霁月清风,这极端的反差,简直形同勾魂锁命的艳鬼。若不是婉仪躲闪得左支右绌,直感觉自己成了把任君弹拨的琴,单看他这脸,任死也想不到一国之君竟会恶劣地挠人痒痒。
皇帝终于一击得手,志得意满地朝她哼笑:“谁给你的胆子敢质疑朕不行?”
婉仪哆哆嗦嗦,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吸着气讨饶:“哎呦……您大人有大量,别同我一般见识成吗?我不过是见您好久没翻牌子,这才想岔了……”
皇帝气极反笑,说大胆,“朕爱翻不翻,你倒操心的很。既如此,朕回头就让邓满把燕喜堂拾掇出来,夜夜翻你的牌子,你且看朕要不要喝补药。”
里间的好一通胡天胡地,全一字不落地钻进了苦哈哈当脚戳子的邓公公耳朵里。再一瞥天色,日头还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呐!唉,他跟了万岁爷这么老些年,几时见过他老人家白日宣/淫过?可见是柔贵妃娘娘那一剂补汤起了神效,看来不好好发作一番是泄不了火的。本来嘛,他们这些为圣上尽忠竭力的奴才该拦着点主子爷,不该纵性太过,伤了龙体可了不得。但承幸的那可是柔贵妃娘娘,百里挑一的女豪杰呀!他觉得他最好还是当自己聋了吧,什么也听不到……唉,主子们处得融洽是好事儿,可苦了他们这些奴才,身上不成就,还得被迫听这些羞人答答的,磨人呐!可恨冯祥那个滑头儿,见柔贵主儿一来就把差事扔给了他,成心躲清闲去了,且看回头怎么收拾他。
外头的邓公公无奈望天,而里间呢,婉仪被皇帝的厚颜无耻吓住了。一时都忘了躲闪,半晌狠狠捣了他肩膀一记,红脸道:“您散什么德行呐?您要是真惦记着翻牌子也行,能不能翻旁人的?翻我的算怎么回事?盖着被窝聊天?”
皇帝挨了她一记老拳,皮肉倒是无关痛痒,只听得她这时候了还想把他往旁人跟前推,心里跟打翻药罐子似的,又苦又涩。
“慕容婉仪,你成心和我打马虎眼是吧?你几时看我同旁人这样过?亲都亲了,一抹嘴就打算不承认了?”
也是气大发了,连“朕”都顾不上用了。幸好榻宽敞,于是闷头从她身上翻下来,愤懑无比地往旁边直挺挺一躺,还小心眼儿地挪了挪,像是要同她楚河汉界划分个明白。
说实在的,婉仪此刻虽面上嬉皮笑脸的,实则脑子里是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