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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审(二)(2 / 2)

摇头。

魏悠必死。崔景有些癫了,他甚至不再掩饰嘴边的笑意,也不再反驳魏悠的话语,只痴狂地看着魏悠。新科状元,六品修撰,那又如何,还不是要死在他崔景手下?

人命如草芥,魏悠五岁便明白这个道理了。那时新帝登基,国家初立,圣上命翰林修史。魏秀林乃史学奇才,于是应召入京,主元史修撰。

然不过一月,皇帝不知在哪看到了魏秀林之前私修的史书,其中前朝帝王事迹写得十分详细。皇帝大怒,朱笔一挥定下谋反大罪,株魏家九族,血洗翰林上下。

从此史学一蹶不振,民间更是只流传歌颂当今圣上的史书。

夫子告诉魏悠这是因为大鄢根基不稳,铁腕手段在所难免。别说她父亲区区一介史官,就连跟随皇帝立下汗马功劳的诸多武将功臣也难以善终。大鄢如此,哪个朝代又不是如此呢?说到底,皇帝至尊,皇权至上,只要权力收归一人,便避免不了惨案发生。

魏悠强迫自己接受,强迫三十年了。前世她做到左都御史之位,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为父亲高呼一声冤枉,可直到死,她都没能完成心愿。或许这本就是个没法实现的心愿。

而今同样在都察院,她还没有成为呼风唤雨、满朝畏惧的魏御史,却能说出自己心中真正的肺腑之言。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活一世的机会,应该就是要她弥补遗憾吧。

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罗良翰见魏悠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抬眼望向阶下杂吏,示意将魏悠下狱。

“十三殿下到!”门吏高呼一声,都察院众人心神微颤,皆跪伏行礼。

“本殿今日去翰林院听讲,忽闻魏修撰因烧伤同僚一案被人拘到了都察院,故来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周梵语气沉稳,气场全开,走到魏悠身边才迟迟开口道免礼。

罗良翰听言便知这是又来一个给魏悠撑腰的了。连忙请示:“殿下,都察院已将案子审得差不多了。稍后将卷宗送至京郊别院可好?”

“什么叫差不多,本殿刚进正堂你便审完了。这是何意,不预将本殿放在眼里?”周梵坐在最尊位,背靠八仙椅,手拿如意珠,青玉佛珠互相碰撞的清脆声撞击着所有人的神经。

传闻十三殿下名周梵,乃圣上亲赐,意为寂静清净。但其人与名截然相反,骄奢淫逸随心所欲,想杀人时便转动手中佛珠,意为往生超度。

罗良翰冷汗涔涔,跪伏赔罪道:“回殿下,微臣不敢。既然殿下想听,那微臣重新审理便是。”

张崇山若有所思地看着周梵。他只知十三殿下自幡然醒悟后便将魏悠当做榜样,经常去翰林院请教他关于魏悠文章的问题。

却不知殿下将魏悠看得这般重,他已许久未见周梵这幅漫不经心却威慑天下的模样了。

“如何审,怎么审。本殿听闻此案全因一个铜盆?把它取上来。”

罗良翰不言不语,任由周梵把握堂审。

堂下一小吏呈上铜盆,周梵扫了一眼,站起身走到了记载审案对话的书吏旁,两根手指拈起案头最上层的两页纸张,随手扔进盆中,又打开火折子抛入了火盆。

“既然是审案,复原当时作案的情景便是。崔景,把你右手伸进火盆,本殿要看看到底会烧成什么样子,跟你的左手是不是一模一样。”

崔景浑身抖成了筛子,不停磕头求饶,少顷,额头上便浮现出好大一块血红的印子。

“不伸?你不敢?”周梵单手抄起火盆,作势向崔景泼去,崔景下意识双手交叉扬起。周梵冷笑放下火盆,抬脚狠狠一踹。“你二人面对面站着,他泼你你便双手护住身子。火盆是长了眼睛,这么凑巧刚刚好烧到你的左手?”

“满口胡话,给我把他拖下去,就地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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