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祸起(1 / 2)

三伏天一过,便要预备入秋了。

广南偏处南隅,绿叶常青,白露节气过后,能让人感觉到由夏入秋变化的,只有骤降的温度。

前夜秋雨绵绵,洗清了长达三月的燥热沉闷。一夜过去,雨丝终于断了线,头顶开始泛起鱼肚白。

天朗气清,肃杀秋风自北向南而来,犹如一柄长刀直直涌向照墙,沿着府衙中轴线进入正门又穿过仪门,院子里簌簌绿叶被雨打了整晚,风一刮便落了一地。

新当家的堂官日日早起,激得小吏们不得不勤勉做事,每日卯时准时开始打扫院子。

一出门,冷风立马迎面扑来,溜进他们的皂衫内又钻到骨子里,逼得人全身发颤,拿不住扫帚,于是只好回屋加厚衣裳再出门。思补堂烛光亮起,屋外立马响起细竹片刮过地面的声音。

魏悠平日只看卷宗,动笔的事几乎都交给了林隐。今早她一反常态兴致高昂,写了近一个时辰,右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却还想着继续落笔。

林隐默默坐在右边的书案,手上的案牍还有大半没审,眼睛却始终落向左方,魏悠抖一下,他的眼皮便跟着跳一下。

“林兄。”魏悠察觉到担忧的视线,搁下手中的狼毫笔,偏头看向林隐的书案,“今日是何游诉张济民案开审的日子,我必得查阅证据理清疑处,审理时才好随机应变。我的手还好,你不必担心。”

“魏兄,你千万保重身体。若出了什么岔子,日后潭王殿下怪罪起来,我无力承担。”

“不会,真有事我一力担着。”魏悠话说得轻松,右臂却在使劲用力,总算止住了抖动。

见状,林隐按捺下自己想要帮忙的手,开始认真看起手中的卷宗。

快到辰时,魏悠终于阅完卷宗,审案大堂也开始布置,三班捕快与手拿水火棍的衙役纷纷列好了队。

腰佩刀剑刑棍的衙吏鱼贯而入,面阔五间的大堂瞬间狭小了起来。

这是新知府上任来第一件公开审理的案子。大堂的三级踏步外,人群熙攘挤来挤去,百姓们争先恐后地探出头,都想多看两眼知府大人的风采。

还差一刻钟便该升堂了。

大堂最外梁挂着“清正廉明”四个字,匾额之下,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抬头上望,看着这四个字出了神。

他穿着薄薄的粗布麻衣,穿堂风过,冷的他直搓袖管,一旁有好事者发觉他似乎是个识字的,碰了下他道:“你说这民告官,何举人能告得赢吗?”

“也许不能。”一派喧哗吵闹中,这一声答得干脆响亮。

周围人纷纷转过头,那人继续问:“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有门路,早知这场官司的结果?”

他摇摇头,平静答道:“其实已不算民告官,张济民老爷卸任后,也是民。民告民,反而容易败诉。”

人群安静下来,大家竖起耳朵,只听那人继续分析道:“此案状告张济民,是告他在任时操控科举。现下他罢官了,许多证据都已遗失。偌大学政案,原告又只有一个读书人,因此实难胜诉。”

大家还等着看张家老爷跌落云端的大戏呢,此人讲话却偏偏逆着他们的意。

众人唏了一声,提问者打量起说话男子,见对方说话温文儒雅,又穿得破布烂衫,出言讥讽道:“好歹也是临安城第一个状告张家的案子。在这唱衰,显着你了?你又是从哪出来的穷酸秀才?”

“不才何游,并非秀才,正昆十四年广南府举人是也。”

一言出,人群静得像古井里的死水,再难沸腾。提问者张口结舌,连忙给何游行礼,半天没说出话。

咒自己败诉?既然知道会败诉,又何必又弄得大张旗鼓的,大家心照不宣地都觉着这原告有些晦气。

“快看,知府大人到了。”

有人高呼一声,远远看去,一个单薄的绯色身影伴着秋风进了堂。

知府是位年轻公子,确实如传言一般长着张白面书生脸,不过神情融着冷意,冰得人只想远离。

知府落座,衙吏与百姓们顿时噤了声。

“原告何游可在堂上?”

踏步阶石下冒出一人,低着头走到原告石上行礼:“在下何游,拜见知府大人。”

“被告张济民可在堂上?”

周遭寂静,等了片刻,才见一留着络腮胡的男子跪到被告石上:“小人张堑,是张府的管家。张老爷今日身体抱恙,不便上堂。”

魏悠扫了眼管家,转头看向右侧的梁师爷,对方点了点头,

本也没想着张济民能大驾光临。看梁师爷的意思,至少这位张管家是真的,只要不是个一问三不知的人就行。

“原告何游,你状告前任知府张济民操纵乡试,借此敛财,对否?”

“是。”

“被告张堑,你可承认此事?”

“回大人,小人不知何举人在说什么。张老爷从未干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