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湖上的灿烂星河,鸿曲街的热闹,萧定安其实每年都见过。
他坐在星夜楼上,抬手就是月亮,低头就是烟火,可好像无论是理想还是现实都和他无关,他被隔绝在漆黑的高楼里,需要自己点燃火光。
小时还会因为孤独感到还怕,但时间一长,也就什么孤独都能适应了,甚至不需要在夜里点光。
他总被李彦笑无心无情,适合修仙,人间情爱他不懂。
其实并非不懂,只是未曾见过。可只要他能窥视一点点,情爱于他而言或许也不是难题。
他偷偷盯着吃酒酿圆子的江尘兰,欲图窥视点什么东西。
江尘兰推了一碗给他,“殿下身体本不该喝酒,可时逢佳节偶尔破例一次也不是不行。殿下尝尝,鸿曲街绝好的味道。”
他早被李彦带来尝过,觉得那玩意儿黏叽叽的,又甜,不知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对本王吃什么指手画脚。”
“您是臣女的病人,臣女当然得对您的身体负责。”
江尘兰一边吃元子,一边道:“臣女最近又做了一个梦,梦到那林白祸害不了臣女又去祸害次曲,殿下可得盯紧些。”
萧定安对江尘兰梦的说辞想了很久,觉得是否太过巧合了一些?
直待想起她的鬼神之说,萧定安才得出一个结论:或许江尘兰也是和他一样的人呢?
这样想了后,他如今是无条件相信江尘兰,甚至愿意和她多多亲近。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多渴
望找到一个同类。
“你的梦似乎对林大人很有偏见?还是你本人就对林大人有偏见?”
她吃相很好,眸子闪动,“不是偏见,是臣女太怕。怕梦里的情景成真,怕臣女护不好自己的家人。”
江尘兰不知道林白会不会变,但仇恨一旦生成,便很难对一个人放下偏见。
“何况,事实不是证明了吗,林大人的手脚确实不干净。”
萧定安不知不觉也吃空了一碗元子,道:“其实本王和你做了一个很像的梦。”
两人俱是一惊,同时放下勺子对视。
相视的一瞬,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明了,那些怀疑利用随着睫毛的颤动烟消云散。
“江尘兰,你自己跳入这场纷争不后悔吗?”
江尘兰释然一笑,“后悔什么?臣女曾对殿下说过,臣女帮殿下也是有目的的,殿下如今猜到了吗?”
八.九不离十吧。
她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与其被动的见招拆招,倒不如主动出击。
“那你只帮本王治病怕是不够,本王要天下江山,权倾朝野。”
江尘兰阿谀道:“这江山,本就该是殿下的。”
“殿下,来日林白落网,你可得让我亲手刃仇。”
江尘兰举起还剩一滴米酒的碗,一饮而尽,“都在酒里了。”
两人吃饱喝足又沿着河边散步消食。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唯有不知疲倦的烛火还在燃烧。
本是无言,但江尘兰腰间的玉佩突然和柱子相撞,她这才解下玉佩,
“如今殿下已从西南平安归来,这玉佩该物归原主了。”
“你留着吧,本王不喜欢欠人人情。”
“殿下与我合作,不欠我什么。”江尘兰佯装惊奇,“可别告诉臣女一碗姜汤四颗红枣也算人情啊!那这样欠臣女人情的人可太多了,臣女得被人情压死。”
一句打趣话,萧定安却当了真。
他强作不在乎的问:“你给很多人送过姜汤?还有那纸条......”
萧定安失落的眼神太显著,江尘兰自是能体会到一二,安慰道:“在喝完姜汤后还能收到红枣的,殿下是第一个。”
江尘兰对情之一字颇为敏感,不敢说这位太子爱上了她,但刚才那话,那语气至少也是把她当朋友了。
凡牵扯到情,无论朋友家人或所爱之人,总会排斥他人的闯入。
萧定安内心也在悄悄生出这种情感,不知何时,不知何地有了萌芽,那种排斥似乎和他渴求对局势的控制之感不太一样。
确认了唯一,萧定安才捡起一点失落,说道:“玉佩你收着吧,今日元旦,当作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他既如此说,江尘兰也不推辞,转身朝那卖花灯的摊贩走去。
“最后一盏灯,姑娘要否?”
这盏花灯制作得过于华丽,于只是想放灯许愿的人来说太不划算,被留了下来。
江尘兰给了二两银子,“再送我一支笔和一张纸可否?”
摊贩捧着银子笑开了花,眼睛眯起,“可以可以,这摊子上的东西姑娘都拿去
。”
江尘兰带着东西到萧定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