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酒楼。
二楼雅间内,银杏有些焦躁,她害怕表小姐初来乍到,不清楚京城物价,刚要出声提醒,就见少女将随身的玉坠递了过来——
“银杏,你去替我当了,然后回来我请你吃顿好的。”
子书岁话音刚落,便见银杏红了眼眶,十分感动地接过玉坠,跑了出去。
待确认银杏走远,子书岁才对小二道:“风掌柜曾欠我两百六十两,我要见她。”
是句暗语。
小二听闻,面色忽变,而后便出了雅间。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风掌柜便闻讯赶来。
风如心年过三十,风韵犹存,赶来时眼角还带着几分情动,像是刚从床榻上起来似的。
当风如心看见雅间内坐着的妙龄少女时,有瞬间的迷茫,起初听小二的传话,她以为是个大人物,结果却是恬静的妙龄少女。
子书岁见她一脸迷茫走入雅间,便知她是忘了自己。
于是从袖中取出乳白色的月牙玉佩,赫然是阴阳佩中的半块,“几年前一别,风姐姐如今的日子越发好过了。”
倘若此时谢厌也在,那么便有人会发现,两人的玉佩是一对,两枚合在一起,便是从纯白到逐渐染黑的过程。
阴阳佩虽是一对,但在谢厌和子书岁的眼中,这仅仅只是身份的象征,是定阳王给予儿子和义女的信物。
凭借此物,可动用王府人脉。
不过这玉佩,也只有王府势力中高阶级的人员见过,所以谢厌身在京中,还敢日日戴在身上。
谢厌向来自大,除了上战场外,都会将玉佩随身挂于腰间。
他也从不考虑,但凡万一,被自己人出卖,燕国人若是知道反贼日日携带的玉佩长什么样,那必然会给身处燕京的谢厌带来无尽麻烦。
也许是从没吃过败仗,谢厌总是很自信,根本不惧怕,也算是一种对燕国的挑衅。
但既然谢厌佩戴了,子书岁就不可能佩戴,否则容易引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情呢!
而位居京城的永安酒楼,便是定阳王的在京城设立的眼线据点。
风如心见到信物,立即收起了那副慵懒之态,“少主?”
此时的风如心才反应过来,“自我离开定阳至今已有三年,那时少主才十四岁,不过三年,少主如今的模样大改,我竟是没有认出来!”
从女孩逐渐长成少女的过程,子书岁的模样变了很多。
也正是因为变了很多,她才能入京,在故地故人的面前蹦跶。
“风姐姐将酒楼经营得不错,难怪能得到义父的夸赞,”子书岁先寒暄一句,而后进入主题,“这些年你应当收集了不少情报,我今日来是打听一人。”
“何人?”
“陇川萧家,萧二郎,”子书岁看着她,淡淡道,“我顶替了武宁侯府表小姐,待萧二郎入京,我的身份会被揭穿。”
风如心并未询问为何要去武宁侯府顶替表小姐,只是心生一计,“属下派人路上截杀此人便是。”
“不,我要你帮我查查,他的软肋。”
子书岁捏起手中茶杯,微微一笑。
杀人,是下下策。
让人心甘情愿地为己所用,替自己扫除危机,才是上策。
“是。”
“我来时引来了只苍蝇,待会儿恐会上出戏,你不需要管,只管给我上些好菜就是。”子书岁漫不经心地道。
风如心应声起身,满面春风地走了出去。
子书岁正欲起身去窗边看会儿风景,便听房内不知何处发出一阵窸窣声。
她眉头一皱,难不成房内有人?
一想到刚才与风如心的说话内容,子书岁的眼神中都染起了杀意。
杀人是下下策,可若是偷听了什么不该听的……灭口才是上上策。
雅间内,靠墙的柜子晃动了下。
子书岁从垂挂再侧的小辫上,扯下一条细细的发带,双手拉紧,走向那柜门。
最终她停在柜门前,目光不带丝毫温度,倒真如同那冷血杀手一般。
下一瞬,柜门竟猝不及防地。
开了。
柜中,男子靠着一侧,半垂着头,一袭浅蓝色的蜀锦长袍透着几分清贵。
“滚。”
他不曾抬头,嗓音低哑,又充满戾气。
虽未看清全貌,子书岁仍是认出了他,她双眸划过一丝震惊,而后放下手中丝带。
是谢厌。
她是躲不掉他了。
但,谢厌此时的状态明显不对,子书岁也没有问他是何时藏入这柜中的,只顾自蹲下身,在谢厌的面前。
“你怎么了?”子书岁凝视着他。
而今两人平视对上,子书岁才看见他下眼睑都透着红,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