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有画画了，画架被搁置在房间的角落里，那几张散落在地的画纸还是保持原本的样子。
靳兆琛身上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无论周遭如何变幻，他都只守着这小小一隅。
手机从屏蔽了顾程易之后就一直没有响过，说不定都已经关机了，也可能根本就没有没有人来找他。
他变成了透明色，逐渐被所有人一点点遗忘。
他废了点力气才从窗边站起来，伸手在床铺上翻找半天，才从凌乱的被子里找到了手机。
手机果然关机了，他长按了下电源键，屏幕的光在他的脸上闪动了一瞬就快速灭掉。
给手机充上电，手机自动开机，显示时间凌晨2：16。
手机铃声不停歇地响了十几下，全部都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在靳兆琛的手刚解锁屏幕之后，这个号码再一次打来。
靳兆琛盯着来电显示，等了很久，几乎等到手机铃声快自动停止，他才点了绿色的接听按钮。
“喂？！靳兆琛！”顾程易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
“我是顾程易。”顾程易有点卑微的说，“你先别挂电话，我有事跟你说。”
“……”靳兆琛张了张嘴，但是没发出一点声音，他不确定自己的嗓子还能不能用。
“我的朋友，就是那个在国外美院的朋友，他最近在临城开画展，你有没有时……”
“易哥。”靳兆琛声音低哑，像是第一次开口说话那样生疏的说，“不用了，我不想去。”
“你先别这么快决定，我朋友来我家地时候看了你的画，觉得你很有天赋，是他想见见你。”
靳兆琛麻木地往自己的画架上看了眼，“我以后不画画了……”
顾程易被靳兆琛的这句话弄得像是有巨石压在胸口，根本喘不上气，他有点绝望的说，“……那你就当是最后一次见我行吗？”
“……”
“这次画展结束，我也会回国外，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了。你要是真把我当朋友，就至少应该当面跟我说一声再见。”
“…………”靳兆琛眉眼略微松动了下。
顾程易只能听见听筒里细微的呼吸声，他伸手把音量键按到最大，试图从那些呼吸中听出些什么。
但他总觉得对面的人有些许的松动，“明天早上九点，我的车停在老地方，你只用说一声再见就好。”
“……嗯。”靳兆琛十分小声地吭了声，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声音到底发出来没有，但是对面的人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好！明天见！”
挂断电话，顾程易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他这两天工作很忙，app的用户量刚超越5000万，不少的媒体争先恐后的约采访。
白天的时间大多被这些事占用，很多工作只能晚上处理。本来想带着老友好好逛逛临城的计划也全面泡汤了，他歉意满满却也实在无奈。
他在神经最脆弱的时候，抱着一点点微渺的希望打了过去，所以在听见有人接起的时候他惊喜万分。
好像是他终于拉住了崖边的人，哪怕只是一点衣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