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什么?又在点头什么?
青深忍住了往自己身上瞧一瞧有什么不对劲的欲望,抿着嘴,努力保持严肃高傲的表情。
巫明丽见状又笑了笑,不等青深反应,她挪开视线,移到李琚身上。
屋子里阴凉,李琚一口一片瓜吃完了三盒,再将剩下的和孩子们分,他一口娃一口。
巫明丽再示意,齐敏从桌上撤了一盘,拿下来给青深了,李琚目不转睛跟着五彩蟠桃纹海棠瓜盘看。
青深猜测李琚是对这瓜有什么不满,心里正在措辞,却听巫明丽与他说道:“要吃还有,人家和你一样远来,该有的都得有。”又让齐敏撤了三盘给花枝等人,“大家在毒日头下站了那么久,也喘喘气。”
李琚确实是贪心不足的吃了两盘瓜果还惦记后面的三四五六,这会儿自己还没吃够,媳妇就要拿去送人,他不乐意。
但看见丫鬟们又捧了新开的瓜来,他心里落了个安,没驳了巫明丽的面子。
祸已坐在李琚腿上,张着嘴接瓜,两个小爪子在李琚胳膊上手上四处掐,李琚也由着小丫头捏他,小丫头捏得手都酸了,委屈巴巴地对巫明丽说:“妈,捏不动!”
巫明丽笑道:“多捏几下就动了。”
李琚道:“就这蚊子挠痒痒似的,捏几百下也未必。”
祸已于是叫起来:“妈!我要习武!我也要长这么硬邦邦的。”
巫明丽正愁她精力太旺盛没处发泄:“那感情好,反正丁武也回来了,就让丁武教你。过了万寿节,等你丁师父缓过气来,你就去拜师!”
李琚含含糊糊地说:“我也教得,叫她跟我学么!”
廿五坐在李琚旁边,听父亲和妹妹说得火热,他也想捏一捏父亲的大腿胳膊,但是不敢,就没动。
阿蔓坐在金环之侧,见状,忍不住羡慕地说道:“镀姐儿十成十像了殿下的胆气和王妃娘娘的大方,钧哥儿既有殿下的洒脱,又有花枝姐姐的温和,钊姐儿灵秀,钱哥儿壮实,咱们家人丁兴旺,真好。”
巫明丽已知其意,道:“赶明儿你也生一个,学殿下的勇武和你的机敏,正好填个空。”
阿蔓害羞似的笑:“哎呀娘娘,我哪有这个意思。”
巫明丽示意阿保将珍珍和四儿抱过来放在她旁边,老大老二有生父抱着,老三老四也不能什么都没有,就让她这个“养父”来吧。
青深看着这妻妾和睦、父子团圆的情景,有些眨眼,侍婢送到嘴边的甜瓜也不香了。
必定是假的吧?就是她的部族,不过二三百人的部族,她爹的妻妾照样斗得天昏地暗,最后的灭族之祸,还是斗输了的那位妾室不甘心,掀了所有人的桌,将部族有天马王的消息泄露给漠西蛮的左将军可楚钦导致的。
中原的王,王府里就有近千人,何论外面的人,他的妻妾,为什么能言笑晏晏地坐在一处?
侍婢又挑了一片瓜给青深,她心疼主人一路跟着李琚,李琚说走就走,顶着那么热的阳光,连休整时间都没给她,侍婢自己累得半死,更怜惜身怀有孕的主人,从早上饿到现在,还是王妃赐下的香瓜能果腹。
这里多好啊,走进来时,路过的走廊都蕴着些青葱的凉气,花园里的九曲桥,都架着雕花大汉白玉,就连仆从都戴珍珠、穿红绸鞋子,每个人脸上都高高兴兴的,每个人都光滑圆润,应该日子过得不错,所以她更为主人高兴。
王妃赐下的香瓜,在漠西蛮的王庭要卖好几两银子一个,值一头羊。
青深只吃了三片瓜就不敢吃了,瓜是从李琚桌上拿下来的,鲜嫩的新切瓜,理应无错,可她总想到见过的听说的一些事,小时候姨娘“误服”红花汤,长大了王庭蛮王小夫人与人私奔被正夫人抓住当场打死,她不去想真相,不代表她不知道那些手段。
侍婢又劝进一片,青深摇摇头,望向李琚,试图尽早结束这个场面:“殿下,您给王妃带了礼物,怎么不先拿出来?”
李琚这才想起来,把手上的果汁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桑皮纸包,递给巫明丽:“姐姐,我在漠西蛮王庭的天神敬座上刻字记功了!就刻在他们那么什么太阳神的神座背后!你看,我把咱俩的名字写得最大!”
巫明丽接来拆开,一点也不在乎上面脏兮兮的沾了好些污渍,有血有汗,有烟灰。
里面是一张拓文,的确就是勒石记功的文字,李琚用刀刻出来的,笔锋锐利潇洒,使得那笔难看的字也顺眼多了。
文字倒是简单:“圣平十一年冬,大雍征西将军于青、大雍信王李,率熊、虎之军,扬骠骁之勇,大破王庭,诛其王臣,获其臣民,焚其城隳其庙,光振高祖之名,功抚百岁永宁。并属信王妃巫氏讳庆,劝军、辅佐之德。以此封石,昭明天下。大雍信王李 琚 立。”
巫明丽的手微微发抖,激动的。
她名垂千古了。
史书必然记载这次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