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宋玉枝带出去的吃食全部售罄。
她准备收摊了,但有一桩事儿还没了。
虽然隔壁摊主是坏心办了好事儿,但若自己手艺平平,或者对那青年的身份判断失误,怕是真的要被他那种毫无顾忌的恶性竞争给影响了生意。
宋玉枝并不是多宽宏大量的人,且往后还得长久地在码头上,自然不能什么也不做,让对方觉得自家好欺负!
锅里的骨汤还剩下一点。
宋玉枝拿了摊子上最小的一个碗,舀上一个碗底的量端到隔壁。
隔壁摊子门庭冷落,摊主是个脸上生了麻子的干瘦汉子,正急得满脸愁容,偏一对儿眼珠子闲不住,一时看向宋玉枝那边,一时滴溜溜乱转,也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看到宋玉枝过来,他半点没觉得理亏心虚,反而没好气地问干嘛?
宋玉枝只是笑,“不干嘛,这碗汤送您暖暖身。说来今日还是多亏了您呐,要不是您帮我把人都吸引过来,我虽能卖出去最开始一碗,后头的生意还指不定如何呢!总之多半是不会这么顺利的。”
事情确实是这么个事情,上午那摊主见着那些被他吆喝过来看热闹的人,后头都成了宋玉枝的主顾,早就肠子都悔烂了!
你说好端端的他多那个嘴作甚?!
现下被宋玉枝直接说出来,那摊主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又黑了三分,“哼,无事献殷情!我不喝,你拿走!”
宋玉枝乐得省下几口汤,但也并不挪脚,接着笑问:“那您家明日什么时辰过来?”
那摊主还是面色不善地问干嘛?
宋玉枝笑得越发开怀,“这不是今儿个多亏了您帮着宣传,我这小摊的生意才格外火爆嘛!就想着明日还凑着您家的时辰过来,还在您家隔壁……”
还在他隔壁,岂不是他明日的生意也要受影响?!
那摊主咬着后槽牙道:“你这小子莫要欺人太甚!”
宋玉枝脸上的笑也淡了下去,哼声道:“我欺人?我既没招呼人去你家瞧热闹,也没影响你家摊子上的客人用饭……我怎么欺负人了?”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都这会儿了,那摊主就是反应再慢,也知道宋玉枝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软弱好欺,这是特地来寻场子的!
无奈他确实不占理儿,且也不算多能说会道,所以被宋玉枝一顶回来,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怒目圆瞪,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宋玉枝并不害怕,挑眉询问:“怎么的,您这是要打我?”
码头是官家地方,两处关卡上都有官差当值。
但凡谁敢动粗惹事儿,眨眼工夫官差就会带着镣铐枷锁来拿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众摊贩们才对要交摊位费这件事并不反感。
这摊主对宋玉枝生意眼红成那样,却并不敢如何,也是忌惮这个。
现下也是一样,还恰好有官差巡逻经过,看到他们二人剑拔弩张,气氛不对劲,还特地放慢了脚步。
那摊主便只好捏着鼻子把拳头松开,只用气音道:“好,好得很,你小子等着!”
宋玉枝闲闲地看他一眼,端着汤碗回到自家摊档上,拾掇好家伙什就正式收摊。
走出去好长一段,宋玉枝隐隐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定睛一瞧,她发现是上次那个说过话的卖鱼大娘在招呼自己。
卖鱼大娘这次的摊位还是在那个无人问津的拐角,宋玉枝把推车停到角落,上了前去。
“大娘唤我是有事吗?”
卖鱼大娘却没有立刻应声,而是先眼神和蔼地把宋玉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遭。
打量完,她才呼出一口长气,解释道:“连着好几日没见着你,我还跟人打听你来着……”
原来那日卖鱼大娘和宋玉枝解释了赵家推车的官司,转头越想越不对劲。
正好第二日她遇到了那之前卖臭豆腐的赵大娘。
两人一合计,她才知道宋玉枝那推车还真是赵家的!
和宋玉枝前头的想法一样,卖鱼大娘也担心被赵大娘打了的那几人寻错了仇。
翌日再来的时候,她特地前后看过,没找到宋玉枝的人,便跟码头上相熟的摊贩打听了一番。
那天江鹏举带着人折返的动静不小,还真有人注意到了。
但各家都忙着自家的生计,就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啥,只知道自那之后,宋玉枝连带着赵家的推车就没再在码头上出现了。
她还真当宋玉枝出了什么事儿呢!
现下看到宋玉枝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眼前,她才总算放下心来。
萍水相逢,非亲非故的,自己前头也只是顺手给了一碗热汤,问了些话,对方却是实打实地为自己操心了好几日。
三教九流云集的地方,有前头隔壁那个见不得旁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