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了。太后是气你做出了这种东西,你不守规矩,即使是受了千刀万剐,也丝毫不可惜!还下次改,在皇宫里犯了错,还想着会有弥补的机会么?”
两边的人立刻抓住了厨子的手,要将他往外拖。厨子试着挣扎了一下,无用,他直接放弃,人瘫倒下去,力气随着勇气一并消失殆尽。
太后不往那里看,慢悠悠地端起一只碗,舀了半碗汤,抿了一口。这碗汤清澈如水,汤中是鲜嫩的菜心,其中却暗藏玄机,喝起来是清鲜淡雅,滋味浓醇,不油不腻,清香爽口。这道菜叫“高汤白菜”,是将老母鸡与火腿放入锅内熬作一锅高汤,两个时辰后起锅,用筛子将汤渣浮油隔尽,再放入肉蓉搅匀,待到肉蓉浮起后用漏勺捞出,把汤再度烧开,放入干贝烧滚;最后将清汤彻底隔渣、去油,此刻已是汤色清新、明澈如水,洒上少量的盐调味即可。太后口味清淡,特意减少了盐的用量而增加了鲜香味。然后将汤分作两锅,择至嫩至好的白菜心放入其中一锅汤中灼作七成熟,出锅以清水冲冷,再用细小银针将菜心反复穿刺出千百个孔洞,放在漏勺中,以高汤当头浇灌而下,将菜心彻底烫熟。这一锅汤弃之不用,将菜心装在碗中垫底,将另外一锅高汤舀进碗内,这样一锅高汤白菜便成了。
童贯搓了搓手。尽管殿内并不很冷,比起御膳房还是稍差了一些。他看着厨子绝望的样子,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于是他一叉腰,指着那些侍卫们一并教训起来:“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处以——”
太后缓缓开口道:“慢着,我还有事要问。”
“啊——等等!”童贯话说到一半,紧急刹车,他回过头道,“太后您有什么要问——哎呀!”他吓得又是抖手又是跺脚的,声音奸细发颤如一根将断的弦,“哎呀我的天呀,太后娘娘,奴才办事不当,您要喝这汤,叫奴才一声便是了,何苦自己动过手呢!”说着,他赶紧颤巍巍伸手过去,将碗和勺接过来,又捞起一勺白菜放入碗里,舀了一小勺到嘴边,鼓起腮帮子吹了好半天。
太后笑道:“你不是还有事要宣?哀家不碍着你。哀家自己长了手也长了嘴,喝一口汤用不着劳烦童公公。”
童贯一听这话,吓得立刻捧着碗跪了下来,道:“太后娘娘赎罪!奴才不知太后娘娘找咱们御膳房总管大人是有事要谈,自作主张要将他带去治罪,是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御膳房师傅也是一愣,原以为自己是要死了,谁知道并不是如此。他惊讶地抬起头来,在抬眼到与太后对视的瞬间,他又不敢继续往上看了,他低眉垂眼,屏住呼吸,听候发落。
“黄雀这东西,烹饪起来并不容易。”太后缓缓道,“据我所知,汴京城中就属户部尚书蔡京家做得最好,这股风气也是他带起来的。蔡京此人胸无大志,唯一的嗜好就是喜欢吃腌黄雀,听说家中所堆的黄雀,他就算是转世投胎两百次都吃不完。”
御膳房师傅低头不语,直到太后问他:“腌黄雀的方式,是你发明的,是吗?”
御膳房师傅道:“是。”
“是了,果然是你。你在蔡京家当厨子,是么?”
御膳房师傅点头,冷汗涔涔道:“正是,是蔡大人叫我入宫进御膳房。蔡大人一片忠心,奴才今日所为,只是我自己的失误,与蔡大人绝无关联。”
太后浅浅笑道:“倒是懂得主子的胃口,难怪蔡京愿意将你举荐过来,还真是忍痛割爱了。也不知道如今他在家吃的腌黄雀是否还会如以前一般好吃,胃口怎样……童贯,起来吧。”她眼波流转,撇了一眼旁边的童贯,童贯忙从地上爬起来,将汤碗放到桌上,道:“谢太后。”
“哀家吃饱了。”太后道。童贯赶紧朝下人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跑来收拾桌子,动静很小速度很快。
童贯又挨到太后身边,伸出一只手来给太后扶着,太后慢慢起身,走了几步到御膳房师傅面前,道:“你是个有心的人,也忠心得很,哀家也信得过你,总不会因为一样东西的烹饪方式变了,就要了你的命,这对蔡京也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是不是?你回去,也别太放在心上,哀家只是今天吃到这腌黄雀,突然间地想起蔡京来了。对了,蔡京最近如何啊?”
御膳房师傅一直待在宫里,又怎么会知道宫外自己主子的事情呢?太后虽然是对着他说话,然而这话实际上是说给童贯听的。童贯与蔡京的关系很好,童贯的事情,蔡京也知道大半。童贯自然会意,忙凑过去道:“太后娘娘,最近蔡大人除了手头要处理的政务以外,也正为了宫中的事情奔波呢,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整个人辛苦憔悴得很。”
太后道:“哦。即使没有给他安排事情,也是如此的有心,真是难得。特殊时期,整个朝廷上下,都辛苦了。对了,汴京城内有什么风言风语吗?”
童贯道:“这正是蔡大人平日的职务所在。蔡大人尽心尽责,为了不引起恐慌,将消息封锁得严严实实的,即使有极少数几个在传播流言蜚语,也是立刻逮捕,严重的已经就地正法。汴京城的锁城,也